刘大夏瞪了江栎唯一眼,然后挥挥手:“沈溪,你继续说。”
到了这个关头,沈溪没有选择避重就轻,他被江栎唯逼着以真实身份跟那些人见面,无论刘大夏是否对这些人下手,他跟汀州商会都会有危险,真不如现在就把路彻底走绝。
沈溪道:“学生认为,有贼的地方,就有销赃之人,贼藏得深,销赃之人狡诈,二者皆不可得,不妨拦截其联系的途径。”
刘大夏眯着眼,显然在用心思索沈溪的话。
“……贼获赃物必要所出,贼赃不可久留于身。销路既断,贼人内乱,方有可趁之机。”
江栎唯听了冷笑不已:“沈公子说的轻松,贼人销赃之路众多,如何可能尽断?”
“住嘴!”
刘大夏出言打断江栎唯,以江栎唯的智慧,根本就不明白沈溪的深意,但刘大夏却能听出个大概。
不抓贼人,也不抓负责销赃的,单单抓帮他们中转的。粮食始终是大宗货物,贼人想把粮食运出去变现,必须要有人给他们运输,这年头粮食运送十有走水路,因为走陆路成本实在太过巨大。
在江栎唯“引蛇出洞”的计划中,汀州商会是以销赃者的身份出现,引贼人幕后主脑出现。但这显然不太可能,为盗取官粮者销赃的门路实在太多,安汝升和宋喜儿之流不过是其中的小角色。
粮食始终要过仓,只需将各地仓储和运输途径给断了,那贼人肯定得找能为他们运货之人
我的专属甜心。
不紧不慢地将被褥、书本和笔墨纸砚归置好,沈溪扫视一眼,觉得满意了,正准备到外面走走,却见一名痩削的高个子青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背着行李的家仆。
这男子乍一进门,看到沈溪青涩的模样,以为走错门了,回到外面重新抬头打量过门上的学舍号牌,这才走进来,愕然望着沈溪,问道:“阁下……也是太学生?”
“正是。”沈溪行礼道,“福建宁化沈溪。”
这人明显没听过沈溪的名号,点了点头:“在下顺天府孙衡,字喜良,见过沈兄……沈公子。”
他本想称呼沈溪“兄台”,但见沈溪这年岁,怎么都没法称兄道弟,所以干脆称呼沈溪“公子”。
孙喜良是京城子弟,让家仆把东西都收拾好,他看着有些发愁,早知道多带些东西过来就好了。
如此简陋,晚上如何入睡?
沈溪看孙喜良的穿着打扮,明显是富家公子,既为太学生,那就是获得功名的举人,而孙喜良的年岁不过二十出头。这年头,家境不错的公子哥,到二十岁就没听说过尚未成婚的,大多数家中都是妻妾成群。
这样一个在家抱着媳妇小妾睡高床暖枕的,怎会习惯住这种地方?
上午把东西安顿好,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沈溪和孙喜良都要回家。国子监内,学生的住所是没法上锁的,若真要出门回家,贵重东西最好随身携带。
在国子监内,吃饭是吃大锅饭,不能开小灶。
学习用到的纸张则会由朝廷调拨,每人每月发多少纸是固定的,至于别的用度,只能等休息的时候自己出去买,很多外地来的监生,直接就住在学校里,不会跟沈溪一样在京城还有个小家。
沈溪回到家中,因为从当晚开始,他将有十天左右不能回来,林黛对他还稍微有些怨怼。
沈溪撇撇嘴:“眼看就要会试了,要不要那么着急?”
听到“会试”,林黛的俏脸突然羞红一片,因为沈溪答应她会在会试放榜后跟她圆房,她这些天正掐着指头过日子。
“娘说过,让我们到京城后,赶紧给家里写信,你写了吗?”林黛娇怯地看着沈溪,好像巴望沈溪赶紧在家信里把要迎娶她的事说出来。
沈溪点头道:“年前时已经写过了。”
听到沈溪年前就写了家信,林黛略显失望,这意味着沈溪可能没有提跟她关系更近一步的事。沈溪笑着安慰:“怎么,担心娘不答应?其实不碍事的,我们完全可以先斩后奏嘛。”
朱山觍着脸过来了,好奇地问道:“少爷,小姐,什么是先斩后奏?”
林黛眨眨眼,望着沈溪,她自己也不太懂。
沈溪笑着摇摇头:“这都不明白?当然是先圆房,再成亲……”
林黛本来已经缓和过来的脸色,突然“唰”地又通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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