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道:“皇上,如今府军前卫和锦衣卫上百护卫,随时保护在太子身边。之前老奴派人请太子回宫,但太子却怎么都不肯回来,说是要代陛下镇守城门,鼓舞三军士气!”
萧敬转达的话,未必是朱厚照所言,即便朱厚照真这么说过萧敬也未亲耳听过,这番说辞是想让皇帝知道太子既有能力又有担当,而且还有孝心和有勇气,属于为皇帝父子唱赞歌。
果然,朱祐樘听到此话,脸上显现宽慰之色,道:“皇儿真的长大了,朕之前还一直误会他,他的魄力……连朕都自问不及。但他始终是国之储君,不能有任何意外,哪怕是换朕这把老骨头去城头,也不能让皇儿冒险!”
张皇后轻唤一声,道:“皇上!”
朱祐樘略微沉思,道:“这样吧,朕要见刘少傅等阁臣,还有马尚书、熊侍郎、张老公爷……以及寿宁侯。也罢,朕亲自去一趟文渊阁,准备移銮!”
萧敬赶紧劝阻:“陛下,您龙体尚未痊愈,还是让几位大臣到乾清宫来见您更为妥当。之前宋太医曾有嘱托,您的病有中风之兆,不可轻易出内帷,老奴这就去传见,也多用不了多少时间!”
朱祐樘有些苦恼:“朕正当盛年,如何却有了这疲弱不堪的身子?萧公公快些去吧,皇后,与朕先在寝榻上坐一会儿!”
张皇后跟丈夫一起坐下,感觉夫妻关系有些疏远,她诞下小公主后,朱祐樘一直生病,夫妻间不仅没有鱼水之欢,连起码的相敬如宾都没有,张皇后心有怨怼,但她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张皇后本想把小公主抱过来给丈夫看看,毕竟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朱祐樘一共只见过两面,但见到丈夫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也就作罢。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内阁三名大学士,外加兵部侍郎熊绣抵达乾清宫,至于张懋和张鹤龄等人尚在传召,马文升因为生病的缘故无法进宫。
天子寝殿内,朱祐樘坐在龙榻上,看着下面几名大臣,情绪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之前弘治皇帝对自己的大臣那是绝对信任,但因几位大臣对太子阳奉阴违,再加上谢迁之前为沈溪的事情要挟他,朱佑樘开始觉得这些大臣都有私心杂念,而不能为皇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健上前奏禀:“陛下,狄夷进犯京师,三边兵马至今尚滞留太原、大同一线,各地勤王兵马也尚未至,京师孤立无援……”
以前无论刘健说什么,朱祐樘都觉得有道理,但现在刘健的话却已经无法获得朱祐樘的信任。
朱祐樘问询许多关于京畿防备的事情,突然问了一句:“土木堡战事,也结束了吗?沈卿家……如今如何了?”
朱祐樘突然过问一个“死人”,让在场几名大臣有些尴尬。
沈溪在当今的大明朝廷属于禁忌,如果不是沈溪把之前鞑靼人的动向预料得那么准确,在场这些大臣也不用像现在这么难以下台,沈溪表现得越优异,越衬托出他们的昏聩与无能。
李东阳道:“回陛下,延绥巡抚沈溪在土木堡战事中落败,恐已殉国!”
谢迁瞪了李东阳一眼……你怎知沈溪小儿已殉国?亲眼见到了?
朱祐樘听到这消息,不动声色道:“沈卿家乃大明忠臣,他既已殉国,沈家一切优待不可免,定要让京师全体将士知晓,朝廷会善待为国尽忠之臣!”
谢迁这下更不满了,之前他还以为皇帝出言询问土木堡战事是出自对沈溪的关心,现在他才明白,朱佑樘不过是想借厚待沈溪亲眷这件事来做一些文章,为京师保卫战赢得军心和民心。
谢迁心想:“沈溪小儿活着的时候为你们利用,现在人死了,还要被你们拿出来说事,真是死也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