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就听到大喇叭里说什么学校建设奠基仪式香琴要来,张父一直都在犹豫自己到底去不去看看。
他心底其实是想要去的,可是,一想到老伴儿弄的糟心事,想到这些天村里人的孤立嘲弄,张父就觉得没脸,就犹豫不决。
他现在就想在家里窝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因为他觉得在街上走一道,村里人的目光,就能将他身上的一层皮给扒了。
可是,真到了这一天,看见老伴儿又出去找媒婆去了,张父咬咬牙,也准备去一趟镇上。
去这一趟,从他内心深处,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和香琴说上一句话。
然而,张父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若是真能说上话,他又该说啥啊,又能说啥啊。有这样糊涂的老伴儿,他自己都觉得没脸见香琴啊。
虽然想不通,张父还是出门了,找不到牛车坐,他就打算自己慢慢的跑着去,不过,半道上,还是让他碰上了一个去镇上的牛车。
但是,对于如今的张父而言,却也并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因为车上的人,都是同村的,也都是去镇上的看热闹的。
此刻,一等他坐上了车,都开始嘲笑他:
“张老头,你去干啥啊!人家香琴可不是你儿媳妇了,你还得罪了人家,去了那里,你也不怕人家看见你,直接将你给撵走啊!”
“对啊,要是我,我可没脸去看人家,去凑热闹。”
“我刚才还看见他家老婆子去鸭子李村了,一看就是去找李媒婆的,呵呵……我们这可都期待你们能找个啥样的好儿媳妇呢!”
张父被他们说的脸臊臊的,低垂着头,面色僵硬的解释道:“香琴没和我们结怨!我拆房子是不想再占香琴的便宜,不是因为得罪了她!”
“切,没结怨谁信啊。”众人埋汰了几句,说腻歪了,便开始说着建学校的事情,渐渐的又说起这喜闻乐见的招工的事了。
“我家三儿到时候去挖土,一天给一块钱呢。可惜干不了几天。据我家三儿说啊,那去报名的人可多了,排长队。后来人家根本就不要了,说是用不了那么多的人!”
“可不是嘛。我们家的虎子就去晚了,没排上挖土的活,说是让他去搬砖,这活轻快些,给五毛一天,不过搬的多了,说是给加钱呢,虎子有力气,到时候也能一天赚一块呢!”
张父听着他们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招工干活赚钱的事情,想着以前有香琴在的时候,他们一家受的恩惠,得的好处,哪里是这些人去挖土搬砖这体力活能比的。
可是,就这,已经让村里的人感恩戴德了,觉得日子好过了,话里话外的都是在赞香琴是活菩萨的。
张父越想越后悔,觉得以前的自己没良心,渐渐过的忘了感恩,在儿女上还纵容老伴儿的愚昧无知!
从晓茹的事情上他就开始错了,他不该纵容老伴儿关着女儿,应该送女儿去北京的,要不然女儿也就不会离家出走了。
晓茹出走后,他更是不该带着老伴儿进京城。
要是他们不参与儿子和香琴的生活,就在老家安生的种地,哪怕出了香琴不孕的事情,儿子也不会走极端去结扎,而是会慢慢的和他们商量,也不会闹的走到这无法收拾的一步……
现在,他被所有人排斥在外,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被人讽刺嘲讽,都该,都活该!
他抽出烟杆子,埋着头一口一口吸着烟,脑子里乱嗡嗡的,心理也跟着堵的难受的很-
张父难受,张母也不好过,每次出门,气的回来都要躺床上哭半天,骂上半天。
因为她每次一找媒婆,一说家里的情况,那些媒婆不仅不给她说媒,还都将她嘲讽几句,骂她不仅眼瞎愚蠢,还想要害她们。
毕竟,张母张嘴闭嘴的就是嫌弃香琴不能生,要什么女人不比她强的话,就香琴如今在马乡镇的地位,张母这么埋汰她,那能落得好吗!
不提香琴是军长的女儿身份,就冲她建学校,而且,前几天,镇上还广播以后会修路,会建厂子,就凭她做的这些利民的事情,就理应该获得尊重和拥护。
然而,张母觉得那些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无关,香琴是害他儿子无后的坏女人,现在,因为她的原因,一时半会儿子还娶不到媳妇,张母对香琴的厌恶也越来越深。
今天,张母一早出门,去找李媒婆,到了地方,还没等张母说清情况,对方一听她是青山村的,就知道她是谁了,立刻就要给她撵出去。
这下,顿时将张母给引爆了,气怒的大吼道:“我儿子和她离婚了,想要再娶亲怎么就得罪她了?!我又不是不给钱,你们凭啥不给我儿子说媒?!是不是香琴使的坏?!是不是她不让你们给我儿子说媒的?!”
“你可别往人家香琴小姐身上扣屎盆子了。我们不想给你说媒,是因为我们有良心,香琴小姐能让我们,让我们的孩子以后有好日子过,我们感激她,所以看不起你这个好坏不知,嫌弃人家不能生,就想着你儿子的浑老太婆!你赶紧走,我不做你这个媒!”李媒婆拿起笤帚,就去打张母,要将她给撵到了院子外。
张母被打的一个踉跄,小脚没有站稳,摔在了地上,摔的她一个惨叫。
“呸!活该!最好能将你给摔明白点。”李媒婆放下笤帚,冲她吐了一口唾液,转身回了屋。
“天杀的啊!没天理了啊!我给我儿娶媳妇,我要我儿有后,我得罪谁了啊,我有啥错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