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宁长青贪生怕死,在找到季麟哥前,他永远都贪生怕死。
所以,坡下的那些虎贲军,他救不了。
他很抱歉。
八月十五的夜晚,月亮并不怎么圆。
夜色中,有一只残军败将正在朝着边城的方向苟延残喘地行进着。
城门外。
火光和月光微微照亮了二十几米高墙下的情形。
“开城门!快开城门速速迎本王!”领头的人金色铠甲上染了鲜血,墨发散乱着,满身的狼狈。
“三王爷?!”城楼上的虎贲守将看清了领头之人的面庞,心头一惊,猛地想起校尉大人临走前说的话——三王爷遭受伏击,尔等守着城门,本将速去救驾。
王爷安全归来了?!
“还不快开城门!小心本王砍你的头!”齐骋怒斥了一声。
守将不敢耽搁,忙喊了一声“开城门”肃衣下城楼迎接。
城门缓缓地打开了。
残军在夜中慢慢进了城门。
那守将突然心里一寒,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王爷已经走近了,他来不及思虑太多,忙低头下跪,却在膝盖碰触到地面的哪一刻,感受到脖颈处贯穿的彻骨凉意。
守将瞪大了眼睛,用尽最后的气力稍稍抬起了眸。
齐骋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成了的最后一幅画面。
那双只剩下惊惧的眼睛慢慢没了神采,齐骋抽出剑来,似笑非笑地撇过目睹了这一切惊慌失措的虎贲守军,薄唇中慢慢吐出几个字来:“全杀了!”
方才还一瘸一拐的残军瞬间便像下山的猛虎般冲了过去,手起刀落间瞬间便染红了城门口。
惨叫声,呼救声,仓皇失措的惊叫声。
有虎贲军聚在了一起,边朝南边的小城门退边抵挡着一波一波杀过来的敌人。
“后面有火光!有人援助我门来了。”一个士卒兴奋的喊了一声,“弟兄们,坚持住…….”
最后的一个字节卡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了,他瞪着眼睛,似乎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他胸口前穿透而过的利箭上血迹暗红,衬托着他还没有褪去喜意便失了神采的目光。
箭雨从虎贲军撤退的方向s,he了过来……
领头的,是一个略高却微有些发福的身影。
那轮并不怎么圆的月亮,似乎染上了血的红…….
“怎么回事?”宁长青远远看着边城的方向,那里火光冲天,大半夜地几乎染红了半边天际。
宁长轻为了避开敌军绕了不少的路,几次三番差点撞上中午那群不知道到底隶属何人的敌军,这个时辰才堪堪赶回边城。徐小水几乎快走不动了,气喘吁吁地看了边城的方向一眼,顿时脸色大变:“敌军攻进去了??”
宁长青皱着眉,死死盯着那个方向,沉默了几秒钟后终于做出了决定:“我们从小路绕过去看看情况!”
他今日出兵时带了一万人,此时却只剩下了徐小水和一路上遇到的十几个残兵。
实在是…….耻辱!
他从未这般狼狈过!
他一定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想要害虎贲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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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已经小了下去,宁长青站在大开的城门口,看着满地疮痍。
没有人。
竟然没有一个人。
他已经来迟了。
“大人……”徐小水不忍再看地上熟悉的面孔,别过眼去求助般地看着宁长青。
“搜!务必找出活着的弟兄!”宁长青咬了牙,狠狠压下心头的无力感,y-in鹜地抬眸看了眼头顶血红的月。
边城的元气大伤,而且伤的不明不白。
“你说什么!”宁长青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断了一条腿,面色惨白的士卒满脸激愤:“属下不敢欺瞒!是三皇子!!是他带着一堆人马让刘大哥开的城门!而且城里还有人与他里应外合!把我们的弟兄杀了个j-i,ng光!属下若不是晕死过去被人当做死了绝不会活着等到大人归来!”
“大人!!”那人痛呼道,“大人为我们冤死的弟兄做主啊!!”
宁长青长吸了一口气,压住絮乱的呼吸,侧眸看陈小水:“带他下去休息,照看好了,不得出一丝差错!”
“是!”陈小水应了一声,带那士卒下去了。
宁长青在大堂里踱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几丝茫然和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