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权的问话出来后,没有想到是眼前这场面的薛中舌头打结,刚一迟钝,铁权一拳砸他倒地。
薛大夫人尖叫:“你怎么能打人呢?”
带着薛家的人冲上来。
这下子,等于他家的人身上贴出标记。围观的人中,有不少是本地人,但身受京乱之苦,主动扑上去。
惨呼没有几声,就让压倒在地,随后一呼也没有了。
刑部和顺天府的人拼命维持秩序,救出这几个人,俱是重伤在身,赶紧的送医馆寻医生。
公开的公堂之上,现在是铁权一个人轮流指着几家大骂:“说我家表妹没证据,你们的证据在哪里?凭什么说自己是名士,说自己是世家,信不信本世子明天就让你们不世家!”
“琴珠,铁世子乱说话,你去提他一声,公审还没完呢。”上官知侧过面庞,交待身边小厮。
琴珠过去,铁权稳住,约束带来的人不要动手动嘴,看对面,和薛中一队的人不是脸肿就是鼻歪。
薛中呜噜着,还能跳高:“我要告你,你当街殴打!”
“我们没看见!”围观的人一声呼喊,让薛中踉跄。奔向公案,泣道:“大人,您要给我们作主啊,您是看见的。”
刑部尚书瞄一瞄他的脸,笑容可掬:“一案归一案,这一案还没有审完呢。”
薛中指着脸悲愤:“大人,都这样了,还算没审完吗?我现在不说长公主了,我告当街殴打!”
“长公主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铁权的气再次不打一处来,冲上来按住薛中,又是一通暴打。
徐开、孙继雄做好做歹拉起铁权,薛中倒不至于起不来,不过又添浑身伤痛。
“我们没看见,”凑趣的人永远都有。
薛中的心往下沉去,和他的伤痛一样重。到这个时候,他发觉哪里不对。
他眼中媚哄的长公主,未必看对。
薛中其实没有认真了解过安泰长公主,他所知道的,先建立在他的不服气上面。
一个姑娘家,就想摄政?
文武百官就没有人反对?
只能是反对无效吧,这是他的结论。
而牛大人是他的同乡,一直仰薛大公子鼻息。薛大公子以前不愿意出来做官,见牛大人官职小到不能再小,拿他呼来喊去从不客气。
他以为牛大人不敢骗他。
就是此时,薛大公子也以为牛大人也听错。
他咬牙忍痛站起,好吧,要审快审,他得赶紧找个医生治伤。
“啪!”
惊堂木拍响,刑部尚书问道:“薛中,西宁王世子问你要长公主没有功劳的证据,你可拿得出来?”
“拿不出来。”
薛中心想赶紧结束吧。
刑部尚书转向铁权:“铁世子,薛中问你要长公主有功劳的证据,你可拿得出来?”
“拿得出来,我们是证据,是长公主沿途救下来的人。”
说话的人不仅铁权带来,还有随楚芊眠进京受到安置的难民们。起哄的最多,和打人最多的,就是他们。
有人高喊:“让让,老爷们进去做证人。”
道路分开,两排昂首阔步的官员们走进来,文官一排,武将一排,最后御辇辉煌,新丰帝来了。
在场的人纷纷见驾,新丰帝让他们平身,对刑部尚书道:“听说你要证人,朕是皇姐和护国王世子救下来的,朕是一名证人。”
上官国舅出列:“本王,是证人。”
俞太傅出列:“本王,是证人。”
官员们一起出列,声若洪钟:“我等,皆是证人。”
薛中瞪着牛大人,好似一把利剑插在他心上。你?站的笔直,说的严肃,你也是证人?
与他对自己说的是两回事。
难道上当了?
这个同一个城里居住,曾在一个学里,他总坐冷板凳的人,有胆子给自己布这样一个大局。
薛中很想要个解释,奈何牛大人不看他,看的是白云悠悠般闲适。
刑部尚书把薛中喊回神:“薛中,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薛中灰白面容,无话可说。
“实话告诉你吧,薛中,本官也是长公主一路救人的证人。你诬蔑长公主,你可知罪?”刑部尚书板起脸。
薛中心头涌出恐惧。
“薛中、罗义……。等人轻蔑摄政长公主殿下,等同于造反,按律当斩!”
薛家的女眷晕了过去。
新丰帝这个时候对楚芊眠笑眯眯,很是关切的叮嘱:“姐姐,要说的神气哦。”
曾几何时,这个总让楚芊眠叮嘱神气的小孩子,已经长大了。神气这话,从他嘴里叮嘱出来。
“慢着!”
楚芊眠从帝辇上站出来。
街上一阵欢呼:“长公主殿下。”
楚芊眠和气的招招手,等到平静下来,大声道:“眼里没有我的人应该治罪,但是,未免亲者痛而仇者快。有人,想来盼着不和,盼着有人借东借西的生事情!你们不懂事,我却不能。蒙皇上赐我长公主,赐我摄政,我宽恕你们,回家去悔过自新,开科举时再来吧。”
“好哦,好哦,长公主殿下说的好……。”
欢呼声里,薛中等人得到性命,逃也似的悄悄溜走。
好容易离开这处热门的街道,拐到小巷子里。一个男子追上来,劈面一棵烂白菜:“让你们胡说!”
樊华怒气冲天。
薛中等抱头鼠窜,出巷口时,一群男子突然出现,人手几个臭鱼臭虾砸过来,也是这一句:“让你们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