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凉。三七还是去厨房里打了温着的热水来。
元宝就趴在边上,拿爪子小心翼翼地往水里浸,水温正适宜,它一身的肉都松懈了下来。瘫在盆边懒洋洋的。
三七念叨着“大晚上还得伺候你”,一边抱起它准备往水里丢。
“喵!”元宝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突然被举了起来。登时吓得清醒过来,谁知低头一看。底下满满的一盆子水,当即手忙脚乱地挣扎起来。
可都到了这时候,它哪里还有逃的机会,一把就被三七给丢进了水盆里。
“喵呜……”声音彻底了弱了下去。
屋子里,苏彧正在将从元宝脖子上摘下来的锦囊打开来。里头仍旧只装了一张窄窄的字条,但展开来,却已不再是苏彧写下的那三个字——“重五见”。
这是先前元宝离开连家时,若生亲笔写了的回信。
一手簪花小楷,比苏彧头一回见到的她的字,好上太多。
苏彧看了一遍,微微挑眉,将字条收了起来。
他送去的信短,若生的回信更短。他那上头好歹还写了三个字,这张字条上却只有一个字,好。
真是……简洁又明了……
与此同时,云甄夫人亦在翌日进了一趟宫。
嘉隆帝待她十分不同,她入宫可不经宣召,直接面圣,宫里头的人见了她,也都是恭敬有加。
这日,嘉隆帝照旧卯初起身,去上了早朝。
昨儿个夜里侍寝的宓昭仪送走他时,笑着请示过嘉隆帝,午间是否过来一同用饭。嘉隆帝漫不经心答了个好,宓昭仪就在将人送走后,早早起身吩咐了下去,晚些时候她要亲自下厨。
可等到她从皇后宫里出来,回到自己的长闲殿,洗漱更衣准备为嘉隆帝下厨的时候,却听说云甄夫人入宫了,当下不悦起来。
但她想着皇上既已先答应了她,总不至为个云甄夫人就放她的鸽子,至多也就是过会请了云甄夫人一并来用饭。
虽说,只要一想到云甄夫人这个人,她就觉得别扭得很。
奈何嘉隆帝看重云甄夫人。
宓昭仪就耐下性子,亲力亲为,做了一桌子的佳肴。
谁知到了该用饭的点,却仍不见嘉隆帝的身影,就连传话的人也不见半个。
宓昭仪觉察不对,终究没忍住,打发了人去探一探情况。
结果,嘉隆帝根本就不记得早前同她说过的话……
宓昭仪气得哆嗦,差点摔了碗碟,召了长闲殿的内侍来问话,“可是留了云甄夫人一并用饭?”
内侍摇摇头:“因着要忙重五的赛舟大会,云甄夫人午前便出宫了。”
“嗯?”宓昭仪愣了愣,而后松开了攥紧的手,长长叹了一口气,呢喃般自语起来,“长姐在时,皇上难道也是这般不成?”
她的长姐莞贵妃,昔年最得圣宠的时候,难道也曾被嘉隆帝这般对待?
她怔怔地想着,沉浸在了回忆中。
这时,外头忽然有了她熟悉的动静,“皇上驾到——”
宓昭仪立即从榻上跳了起来,急急命人上前为自己整理仪容。
转眼间,帘子一打,嘉隆帝已从外头信步走了进来,面上挂着笑。口中道:“朕差点便忘了!”
宓昭仪心中大喜,不管他方才是真忘了还是没忘,只要他来了长闲殿,便证明他心中是有自己的,知道这一点,便足够了。她上前去,亲自伺候他落座。又让人重新摆筷。
嘉隆帝笑着拍拍她的手背。道:“多的是人忙活,不用你。”
“是。”宓昭仪也笑了起来,在他对面落了座。
嘉隆帝呷了一口茶润过嗓子。忽然说:“云甄入宫的事,你可知道了?”
宓昭仪讪笑,她的确是知道,便只得点了点头。
嘉隆帝便叹了口气:“她还是太小心了些。”
宓昭仪一听就明白了过来。原来云甄夫人今日入宫为的是昱王跟连三姑娘的事。
看皇上的样子,事情自然是不成。
她心底里莫名涌上几分敬佩来。嘉隆帝亲口提的婚事,虽说听着是询问,可真要计较起来,他要赐婚谁又能抗旨不遵?所以她打从一开始就认定云甄夫人会应下这门亲事。何况以连家三姑娘的身份来看,做个昱王妃,委实高攀了。
但嫁女高嫁。真成了也不稀奇。
然而谁知,云甄夫人竟然拒绝了。
宓昭仪一时间想不明白云甄夫人的用意。听着嘉隆帝的话,更是一头雾水。太过小心?小心什么?她眼中不由得露出些许茫然之色来。
嘉隆帝正巧看了个正着,笑意愈浓,只摇摇头说:“不说这些了,吃菜吃菜。”
宓昭仪谨声答应着,心中的疑惑却更浓了。
瞧嘉隆帝的样子,分明心情不错,昱王跟连家的婚事成与不成,对他而言,似乎可有可无。
宓昭仪揣着一肚子的困惑,彻底没了用饭的心思,只觉味如嚼蜡。
……
窗外的日光一分分热烈起来,隔着窗纱,仿佛都能叫人感受到那一*的热气。里头置了冰,却仍是热。
偌大的皇城,好像再没有比东宫更热的地方。
太子长孙少沔扫了一眼案上堆积着的书信,沉下了脸,霍然起身往外头走去。
阶下花荫浓密,倒比屋子里看着凉爽。
他张嘴唤了一声,“陈公公!”
站在花荫底下,手持犀拂的紫衣人便应声转过身来,恭敬道:“殿下有何吩咐?”
长孙少沔阴着脸,背手站在那,问:“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