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彤被龙泽压在身下,脑中被炸得嗡嗡响,混乱之中只觉有黏稠的鲜血汩汩流到自己身上。
碎玻璃片还在地上翻滚,细小碎片簌簌掉落,薛彤一摸龙泽的背部,凹凸不平血流不止,顿时大惊:“你怎么样?”
龙泽发出痛苦闷哼,“薛彤,快走。”
他欲从薛彤身上翻下,却是力不从心,薛彤用力推开他翻身坐起,泪水瞬间涌出,地面鲜血一片,龙泽全身血肉模糊,右腿外翻的血肉中甚至露出白骨,玻璃碎渣嵌在中。
龙泽趴在地上,尘灰满面的侧脸写满痛苦,无力地用手去推薛彤,“走……”
薛彤将自己的腿从他身下小心挪出,用手按住流血最多的地方,哽咽出声,“泽……你不会有事的……”
龙泽趴在地上痛苦不堪,连呼吸都是痛苦。
薛彤全身无力,双眼水光模糊,只看到鲜红的血从她指缝中渗出,染红了整双手,她哭道:“你坚持住……”
厅中烟尘呛人,重伤的龙泽听到有人步入宴会厅,心上一紧,他所在的地方离后门仅两三米,他用足全身力气抬起半边身体,一把抓起薛彤,用力将她摔到门外走廊,“走……”
薛彤被摔在走道的地毯上,而龙泽力气用尽,趴在地上无力地喘气。
烟尘缓缓落下,程天行握着枪,踩过狼藉的地面,像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步步逼近,看着地上血流肉烂无法挪动的龙泽,嘴角勾起,他在龙泽身侧两米之外停住,带着轻蔑的笑俯视龙泽的侧脸,“你不是很厉害吗?原来还是会被炸弹炸死!”
龙泽在地面小幅度抽搐,身下一滩血,手指动了动,眼中愤恨不甘。
他悲惨的样子取悦了站立的男人,程天行发出笑声,“龙泽,是不是很不甘心?你一直都以为自己是神,结果落得这个下场。”
程天行双手握枪,龙泽的命就在他的手中,他笑得更为放肆,“不管你是神还是妖,最终都败在我的手下!你永远都斗不过我!”
痛苦的呻吟被龙泽压抑在喉间,断断续续道:“程天行……我…这辈子最…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救了你……”
“那你去地狱后悔吧!而我,依然是y市的龙头,风光无限!”程天行手放到了扳机之上。
“砰——砰——”两声枪响。
有子弹穿透,龙泽顿了一下,却没有觉得疼痛。
枪从程天行手上脱落,站立的男人惊恐地瞪着双眼,里面写满了难以置信,在他的身后,一个血洞在后脑勺,一个血洞在背心。
又是连续几声枪响,程天行吐不出一个字,缓缓倒在地上。
他身后的薛彤站在距离前门不远,双手握着手枪,眼中坚定和恐惧并在,每一次呼吸都是深沉。
84船上
看到程天行倒下,薛彤心惊肉跳,跌跌撞撞跑到龙泽身边,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泽……”
龙泽手指微动,脸上抽出极淡极淡的微笑,“薛彤,做得好。”
他背部受伤严重,趴在地上动不了,薛彤怀疑他伤到了脊柱,听到他微弱的声音,眼泪像冲破堤岸的洪水倾泻而下,“你坚持住……好不好……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
“好……”龙泽声音微弱。
虽是如是说,薛彤却看到他眼帘不断下垂,她像全身像跌入冰窖,寒凉刺骨,“你说了要给我幸福的,你要是不在我以后遇到危险怎么办?”
“会的,我睡一会。”龙泽眼睛眯成一条线。
薛彤不知他是想睡觉恢复体能,还是身体无法支撑,心里怕得要死,眼前阵阵发黑,“泽,你坚持住,我去找药,你不要睡着。”
龙泽没有给出回应,眼帘微阖,伤口还未凝血,血不断冒出,将下面的地毯染成深红。
薛彤全身颤抖,满地鲜血在眼中层层晕开,龙泽的生命似乎在不断流失,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大口大口喘气却觉得被人扼住了咽喉,呼吸不能。她甩了龙泽的手,撑着僵硬的腿站起来,穿过满地碎渣的宴会厅,另一头还有受了重伤倒地不起的保镖在呻吟,濒临死亡边沿,地上甚至有被炸断的肢体,薛彤不看一眼,向套房方向跑去。
她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生命慢慢枯竭,龙泽是她见过最强悍的人,他绝对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她在心中反复对自己说,似乎这样才能支撑自己脆弱的身心。
流鹰号她不算陌生,跑入最近的房间拿了一叠毛巾,甚至找了一套干净床单,将剪刀、矿泉水等物品一起打包,拖着疲乏的身体跑回宴会厅。
薛彤在龙泽身边蹲下,将他背上的碎玻璃一片一片除去,用毛巾敷在他背部流血最厉害的地方,试图为他止血,她只知道龙泽的身体是特殊的,他的自我恢复能力极强,往日血流也能很快自我凝固,她把床单剪开,一圈一圈绕过他的腿,缠绕住伤处。薛彤知道,她所做的,都只是微小的努力,关键在于龙泽自己。
薛彤蹲在龙泽身边,手上在忙碌,口中不断和龙泽说话,“泽,你快点醒过来,你看周围好多死人,我一个人会害怕,你不能丢下我的……”
“你不是投资做生意了吗?要是你不醒过来,我肯定斗不过左辰逸,他以后赚了钱,肯定不会把钱分给我,到时候我会被人欺负,我不想再被人欺负了,你要保护我……”
“龙泽,你再不醒来,我就自己一个人回去,过段日子就把你忘了,然后带着你的钱嫁给别人,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