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谢徽终于上前一步道:“陛下息怒。”
“陛下请息怒。”刑部尚书林洛阳也上前一步道:“聂将军为国为民,从未以权谋私,可见其忠心耿耿。他毫无行刺的动机,只怕是一场误会。臣以为,陛下不如将聂将军召进朝中,当着臣子们的面问个清楚,也好向天下人既说聂帅动手谋害,也应拿出理由来,才好安天下人的心。”
赵超气得直发抖,他自登基以来,第一次碰上这种局面。
“假以时日,朕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赵超道:“今日到此为止,退朝!”
赵超起身,走了。
殿内死寂一般的沉默。
卷五八声甘州
游淼下朝来,只觉一片混乱。
众臣都看着游淼,游淼勉强笑笑,点头。
谢徽认真道:“眼下之计,该如何是好。还想问问游大人的意思。”
游淼看着周围的文官们,一时间竟是觉得有点荒唐,曾经他们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可碰上这件事,却是所有人都站到了一起。
平奚开口道:“首先要保住聂将军的性命,否则天启……危矣……”
“各位大人是否想过。”林洛阳道:“此事会不会是鞑靼人的反间计?”
“也有可能。”谢徽点头道。
其余官员沉默,游淼叹了口气道:“陛下不会杀聂将军,此事我可担保。”
“若真要杀。”林正韬叹道:“说不得身家性命,一齐押上去保他罢了。”
正说话时,李延脸色铁青,从角门中出来,匆匆经过午门,看也不看聚在一处的群臣,径自朝宫门外去。游淼心里实在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次他是与李延彻底翻脸了。他没有料到李延会朝赵超出了这么一条毒计,也没想到赵超竟会相信李延。
一切或许也就像赵超所说那样,他只是想把自己摘出来,而李延,却又正好当了这个替死鬼。
游淼道:“各位大人,请先回去罢,此事不可再提。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
这话终于说了出口,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难道治赵超的罪?太子与太上皇已经死了,就算将赵超收押论罪,也再找不到人来替他。自今日早朝起,笼罩在诸人头顶的乌云与绝望,正是缘此而生。什么事情不怕正义渺茫,而是在伸张了正义之后,一切都付诸东流。
世间有太多的无奈,众官员只得叹息,各自离宫。
游淼在回政事堂的路上,想到平奚与林洛阳等人,看李延的目光,忽然又想起了出使前,他们几个聚会时,谢权说的话。平奚等人是不清楚内情的,也不知道游淼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游淼便马上吩咐,将车赶去兵部。
到得兵部时,平奚与林洛阳,秦少男三人,正在后堂内,游淼不让通报,直接便进去了。三人一见游淼,脸上便微有尴尬。
游淼也不啰嗦,直接就解释道:“当初我说我有办法,并非指弑君之事,而是想让太子禅让。但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你昨夜没入宫?”平奚问:“听说聂将军与陛下打起来了。”
游淼至此才知事态严重,摇头道:“没有。”
秦少男叹道:“是李延与谢权的安排,那天说完之后,我才觉蹊跷。”
秦少男一说,游淼登时也觉蹊跷,这么说来,谢权已经是李延的人了?这件事里,只怕谢权也无法置身事外,那么李治锋呢?他是否知道?游淼暗暗后怕起来,万一连李治锋也听赵超的话,便所有人都被卷进去了。
平奚看游淼脸色,便知道他心中所想,安慰道:“你别多想了,一切等李治锋回来再说。”
游淼只得点头,长吁一声,让众人静观其变,回了政事堂。
当夜,游淼朝政事堂分说了此事,诸给事中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只有唐博略觉蹊跷,但也没有询问。数夜里众弟子给孙舆轮流守孝,过完头七后便要送棺出殡,以免与国丧撞上。
游淼守灵之时,一直等着赵超给他的一个解释。他假设了许多个可能,但无论哪个可能,他都无法接受赵超的欺骗与背叛。料想聂丹比他自己更怒。第二天起来时,乔蓉找到政事堂内,两眼通红,什么也没说,游淼一眼看去便知道了。
游淼:“他性命不会有碍。”
乔蓉:“我知道,他亲口说的,前天夜里,他说进了宫,多半就不会再回来了,他还说他是自愿进去的,只要他被治了罪,百官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猜他多半一时三刻,也不愿出来,你不必为他求情。”
游淼十分愧疚,乔蓉又道:“姐知道你们都不容易,但你帮我打听打听,看看能递点东西进去不,给他捎点吃的,穿的,再带点铺盖过去。”
游淼道:“你回去准备,我想想办法。”
游淼知道赵超不会杀聂丹,但也不打算在这么敏感的时期去见他,毕竟早朝之后,所有人都成了赵超心里的箭靶子,或许自己也引起了赵超的猜疑。他一去找聂丹,赵超马上就会知道,更会猜他们说了些什么。
乔蓉见游淼脸色不太好,便问了些话,游淼倒是不怕乔蓉,毕竟彼此在一起多年,乔蓉不可能出卖他,便都一五一十地说了,乔蓉听得无奈唏嘘。
“我是女人,家国大事,是不懂的……”乔蓉无奈道。
游淼笑笑,说:“有的时候,女人比男人更深明大义。当年我也钦佩李延的媳妇,只没想到,如今与李延落得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