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背后,便是绝处和生机,可他不敢碰触,她之前也不愿意听他这样问,可现在,她多希望他能不管不顾地问一句,你爱不爱我?
如今的他这样患得患失,怕是再难出口了。
可虽青树却越来越心疼了,一个人付出太久,却没有任何回应,是会被掏空的吧?她没有办法想象被掏空的宁连城,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是有着浓烈感情的男人,她没有办法在没有爱的他的身边,是的,她要他爱她,一直爱。
因为她想,她也是爱他的。
宁连城,你快问我吧,你说,白青树,你爱不爱我?
那样,自己也可以不管不顾地回答,爱,我是爱你的,宁连城,所以,你开心一点,不要那么累了。
原来自己还是很自私地怕被伤害啊……为什么要等他问呢?为什么不能主动告诉他?你希望他开心,希望他不要那么累,那么,就尽一个妻子,一个女人的责任,让自己的男人开心一些,轻松一些。
“连城……你一定不知道吧,其实,我……”躲避太久,对于坦然有一种本能上的抵触,她思之想之,要怎样告诉他自己的感情,告诉他自己的身边有他和孩子有多满足,告诉他其实自己已经不在意过往了,因为眼前人重于任何她生命中曾出现的过客,告诉他……告诉他……那么多的事情要说,可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她贴着他,脸对着脸,声音很轻但是坚定,“连城,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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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久都没有反应,但青树离他这样亲密,怎能查觉不到他的呼呼和心跳都在陡然间变得急促了?他的情绪波动受自己影响这样大啊,青树的心除了疼,还有软,她的手轻轻盖在他的胸口,在心脏急促跳动的那个角落,珍而重之地印上一吻。
他猛地一颤,“你……你……”
青树的耳朵贴着他的心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甚至不知道有多少爱,可是连城……我爱你,”
他呼吸紧绷,似难以置信,她又轻轻加了一句,“……只爱你。”
良久,他的手臂圈着她,越收越紧,“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青树被勒得近乎窒息,心脏急剧抽痛,为他的不确定,为骄傲的他的卑弱的口吻,她的眼泪成串滴下,点着头,“我知道,我知道的连城,我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告诉你,让你这么苦……我以后会对你好,对你很好很好,我……”她多想让他宽慰,让他放下一百颗心,不再那么累,不再那么患得患失,重拾他的骄傲,从容自容,意气风发——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宁连城,才是她的丈夫。
她不要改变他了,哪怕一分一毫,罢了罢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再霸道,再不讲理,做过再多让她伤心绝望的坏事,他不还是最疼自己和女儿的人吗?
这些年,他可做过让自己真正寒心失望的事情?没有的,真的没有,回忆里竟然只有情深。
宁连城,就像我刚刚说的,我会对你好,很好很好,不是愧疚,不是补偿,只因你值得我爱,只因……我们属于彼此。
属于彼此……她反复地想着这个字眼,心里渐渐温柔,一个人可以理直气撞的说,你是我的,或者我是你的,该需要怎样的自信与自知?这种自信和自知,又需要对方怎样的回报和信任才能支撑下去?
多么好,他对她的一切,让她能有这样的自信,可以毫不犹豫地确定,他属于自己,而自己,为什么要吝啬于表达自己其实是真正属于他的呢?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就从这一刻开始,她会让他知道,他爱的人,也爱着他。
让他幸福,快乐,让他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觉得生活充满期待,让他一想到她就要微笑,再无忐忑与烦恼。
这个时候,他还不确定地说,“青树,你再说一次,你说了,就再无余地了,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休作他想。”
她笑中含泪,“你叫我说一次,说一百次一千次,都可以,我爱你,在我能呼吸的时候,在我能思考的时候,都不会忘记我爱你,除非你不再要我,去找别的女子。”这个念头,只是想想,她都觉得无法忍受,一秒钟也不行。
原来已经这样离不开他了。
今夜她的言语让他一刻地狱,一刻天堂,可不管情绪受到了怎样的煎熬,他这一刻是狂喜的。
他把怀里的她紧紧压到自己胸口,如果可以,把她融化在自己身上就好了,如来尘埃落定后的爱情是这样幸福,滋味有多甜多浓稠,只有自己最清楚。
我爱你,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一句话。
两个人静默许久,直至睡去。
第二日醒来,仍是相拥的姿态,青树蹭着他的心窝,觉得昨夜恍惚如梦境,可是对上他睁开的双眼,触到那深邃瞳孔里的浓情和温柔,便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些羞意,但不再躲避,她亲了亲他的下巴,道一声 “早安。”
他回以同样沙哑的问候,摸着她的肩头和腰身,埋首在她颈窝处深嗅,都不愿意起来了。
青树也不催他,只搂着他的脖子,手指轻轻摩挲他耳后的发根,让他赖在自己身上,有些沉,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拥有,所以很满足。
两人从未有过这样的温存,觉得真是美好,青树甚至有些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