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想到,冷情如他,又怎会站在她的立场,替她设想,“我想怎样,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到底想怎样,小舅!”重音强调了最后的称呼,顿了顿,咄咄逼人,“你要我叫你什么,小舅?顾书记?顾灏南还是灏南?”
“随你怎么叫,你高兴就好。”淡漠的语气夹杂隐隐的挫败,连自己也生疏。
“好,我高兴就好,你不过想跟我上床,我是个正常的女人,在你身下达到高潮,我照样会不知廉耻地叫,小舅,小舅,那样,是不是更有乱仑的激情。”女孩儿像一只尖锐的刺猬,竖起满身的刺,以自己受伤为代价,也要刺伤别人。
话音刚落,甚至不等女孩儿喘气,男子一把便遏住女孩儿的咽喉,收紧的指节泛起森冷的白,“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希望你不要自作聪明,一再试探我的底限。”最后一丝温柔也流失殆尽,只余下残酷的阴狠,好似她再取闹,他真的会将她掐死。
女孩儿不能呼吸,缺氧致使她面色铁青,瞳孔因恐惧而扩张,面部肌肉扭曲得狰狞,终于,男子松开了手。
空荡的房间,女孩儿凶猛的咳嗽声,久久回响——
二十三,北极星
三月末了,严冬的寒意渐渐消退,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春意融融,万物复舒,枝上,初生的嫩芽怯怯地,吐着新翠,鹊儿也欢腾得紧,追逐嬉戏,在枝丛间穿梭飞舞,婉转清啼。
顾小北便生在这温暖和煦的阳春三月,母亲说,春生的孩子都是带着希望降临的,顾小北就是这样的希望,在母亲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是顾小北给了她热爱生活的勇气,顾小北是上天恩赐的礼物,她会像珍宝一般捧在手心儿里呵疼一世。
过了三月中,顾小北二十了,二十岁的顾小北总在想,母亲爱她,所以,才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以至于,十多年来,顾小北一直生活在那个美丽的谎言里,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要成为母亲的希望,要承载起母亲的幸福。
现实之于她,却太残忍,每当她以为,幸福近在咫尺,命运便铺开一张巨大的网,密密地将她罩住,绝望挣扎,脱逃无路。
一个多月了,那夜暗无星光,yù_wàng扭曲了人性,烙下深刻的梦魇。
时间冷却了恨意,理智复舒,顾小北不会再像只愚蠢的刺猬,张开尖锐的刺疯狂反扑,伤人必先伤己,非但于事无补,反倒陷自己于不利。
十多年的隐忍,顾小北如果那么容易认输,也太对不起自己,自儿时起,历经年少,一直持续至今的信仰,不是他顾灏南凭威逼,胁迫,就能摧毁的,她就不相信了,顾灏南再本事,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顾小北没有放弃希望,十多年都忍了,她可以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顾灏南有太多的顾忌,他终究桎梏不了她,她再不会图一时之快而激怒于他,引火自焚实为下策,多数时候,顾灏南是冷静的,她只要顺着他的心意,倒也相安无事,况且,他的心意似乎不难顺从,一个多月来,他并无任何逾距的行为。
他有她公寓的钥匙,一星期大概有两,三次,他都是深夜来,动作很轻,他不知道顾小北浅眠,每次,她清醒着,却装睡,心里已经默下他的流程,将她裸露在外的手脚收进被子里,每每如此,她都会强烈地鄙视自己,竟有些享受那种温柔呵护的错觉。
末了,再掖好被角,没有更多的动作,他便退开,闭好纱窗门,在阳台上抽会儿烟,那样孤清的背影,遗世独立于静夜巨大的黑幕,每每令她移不开眼,之后,他会靠在卧室的沙发上小憩,到她第二天醒来,他已经走了,甚至没留下任何痕迹,就像他不曾来过,她笃定,不是梦,却比梦,还更虚幻。
“哎哟!”脑门儿的痛觉直接触动神经,顾小北脆生生地叫,仙踪林内,引得众人侧目。
“该醒了,天都黑了还做白日梦呐。”许鸣悠闲地吞吐烟雾,毫不掩饰嘴角的笑意,似乎很享受她的反应。
“瞧你那贱样儿,汽水喝饱了不是,没事儿找抽。”顾小北弯了他一眼,那斯就爱动手动脚,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诶,说真的,你最近老走神儿,心事重重的样子,如果是钱的问题,我——”话未说完,自各儿打住,上次就因为钱的事儿,闹得不欢而散,现如今,仍是心有余悸。
顾小北看得出他的顾虑,也懂,人是真心为她着想,“哪儿能啊,”顾小北郑重地拍了拍男孩儿的肩,状似认真道:“鸣子,有你这哥门儿,我也知足了,不愁吃穿的,化妆品你也包了,就怕你爹哪天登门致谢,他家那金山银山,我顾小北也有分儿帮着败。”
许鸣暗熄了烟,眉挑得老高,“得,见过犯贱地,没见过我这么犯贱地,巴心巴肝儿地给人送钱,人还不待见。”
“生气了?”顾小北拿出她了得的谄媚功力,先是往人嘴里送了根烟,跟着过去,殷勤地点燃,“我不正吃着你的,穿着你的,脸上还涂着你的么?要不,今儿请你吃顿便宜的。”
许鸣睇着她,思讨着,这女人太恶劣,老爱耍些小手段,而自己居然会觉得,她恶劣得有些可爱,也生不起她的气来,他妈的,脑袋还真进水了。
“你是我心内的一首歌,心间开起花一朵`````````”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那个男人,再不情愿,迟疑片刻,她还是接起。
“恩``````好``````就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