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看了半天。
他把房门关好。
山里生活节奏慢,没什么事可做,的确是会浪费时间做些奇怪的事。
他坐回沙发,捡起她的手机,打开看了看。
手机里存着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应该是做过删减的。照片基本都是些通知的截图,还有几张网上下载的桌面图。
最后一张是个表格,他放大来仔细看了一番。
手里的烟不小心被他折断了。
那是他在医院做康复时的日程表,还有所有给他做康复的医生的出诊时间以及电话号码。
另外,还有她自己记载的记事本。记录着他的喜好,口味。
他从来没有这么直观地观察过自己。
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记事本里还有其他记载。
有一天的记载是:他出院了,我可以回家了。
还有一则记录,是一份详细的支出历史。
从他卡里花了多少钱,她都有记载,包括一盒烟这样的花销。
记得这么清楚,是要做什么?来日与他清算?
既然已经开始了这场交易,还算计着这些,两不相欠?可能么?
放下手机,肖烈无意识地开始了她的习惯——吐烟圈。
吐了好几个圈圈,直到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他的腿有些难受,最近活做得有点多,他做了几个伸展动作,舒服一些,洗了个澡,自己身上没烟味儿了才上床。
如同以往,她又钻进他怀中,毫无防备。
他时常在这种时候端详她。她很喜欢他抚摸她的头发,像个猫似的,脑袋直往他手心里贴。
他们之间真挚地交换着,沟通着,身体上的感触。
夜半,她的手机亮了,是一条信息,来自江城。
“卫澜,不知道你在哪里,我想跟你说说话行吗?”
江城,这个男人他差点忘了。
肖烈没管,手机又亮了。
“卫澜,我在你家门口。”
“卫澜,你去了哪里,有些话我想跟你说。说完了,我也就安心了,不管你是什么答案,我都可以安心了。”
手机亮了好几次,最后来了电话。
手机是静音模式,不吵人。肖烈看看怀中的卫澜,起身去外面接了。
那个男人喝多了,肖烈一句话也没说,电话一通,他就开始颠三倒四地讲。
“卫澜,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你知不知道,在上大学的第一天,我就对你一见钟情,可是你喜欢中恒。”
“你知道吗,中恒根本不懂爱情,你对他死心塌地的时候,他居然跑来问我,你美不美?我当时就笑了,我真想揍他,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姑娘,我做梦都想和你在一起,他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你的价值,他甚至需要在别人眼中找认同感。”
“卫澜啊!你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你知道吗?他不配得到你的爱!他不配!”
“你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想不顾忌兄弟情分跟你说清楚。”
“卫澜!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立刻飞奔到你身边。”
“卫澜,你怎么不说话?”
大醉的江城吐了一番苦水,终于想起来还没听见卫澜的声音。
肖烈坐在院子里抽烟,听一个男人的醉话。人生头一遭。
末了,他说完了。一再追问卫澜怎么不说话。
肖烈被他缠得受不了,“卫澜睡着了。”
“睡……睡着?你是谁?——你是谁?”
肖烈挠挠头发,顺带赶赶蚊子,说:“你的话我会替你转达。”
“你谁?你谁,有种你说出来!”
替她接个电话,挨了一顿咬,实在讨厌。
“她男人!”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抱着腿挠了半天。
☆、第48章
果然没有人会守着记忆过活,没有那样的爱情能够永垂不朽。人,都是一样的。
她男人——那是对无辜的江城宣判“死刑”的最有利证据。
那个男人,那个卫澜绝不会喜欢的类型,居然宣称是她男人。多可笑啊!
江城一个人躺在家里,闭上眼睛,把最后的悲伤咽进腹中。他终究没有得到卫澜的青睐,就连告别,这么令人心碎的瞬间也是一个男人替她完成的。
她总是这样,开始与结束自己决定。
她总是这样,给他的永远是一个毫不迟疑的背影。
她总是这样,连一个误会的机会都没有给过他。
哦,不,有的。
上次在水上乐园,他中途跑去见她,被白灵发现,白灵略有误会,后来因为他的真切解释,白灵与他更近一步,从那之后,他就与白灵踏上了另一条路途。一条只能与卫澜越来越远的路途。
江城呆滞地看着手里的酒瓶,最终倒在沙发上,做梦去吧,做个梦会舒服一些。
清晨醒来,宿醉令人回不过神。下午还得去医院的,这般样子可不行。
江城简单梳洗一番,看着时间,出门了。
路上总有红灯,堵得他心烦,就连上个路都有这么多阻碍。一向温和的江城低声骂了句脏话。
医院里,永远是生离死别。他需要平静地,理性地告知那些等待宣判结果的家属,他们的家人或生或死。就像他真地可以左右这一切。
一个妇人在一众亲属的搀扶下颓然倒地,嚎啕大哭。
江城被他们揪着领子,“求你啊,救救我们家老人吧!他可是再世‘焦裕禄’啊!他可是大好人啊!求你啊,救救他吧医生!”
揪着他的七尺男儿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