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帝张开天罗地网,只待迁阳王落网。
太子府中,太子在后院内一间敞轩内,与姬妾谈笑宴宴,俊美的脸上尽是笑意,听雨作乐。
一名师爷模样的男子,打了一柄黑油纸伞,来到此地,施礼禀道:“属下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眉毛一挑,不动声色的放下手中酒杯,轻佻的点了一名美姬的下巴,笑道:“你们且先玩乐,本王去去就来。”
出了敞轩,太子面色一肃,带着师爷去到前院书房。
“太子殿下,大事不妙。迁阳王已事发,王府被围,世子被带进宫中,王妃在王府大门服毒自尽。”
太子面色一冷,周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沉思不语。
“为今之计,需尽快摆脱与迁阳王的干系,万勿使得皇上疑心。”
“我与迁阳王,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这干系如何能摆脱?他为我做事,我若是推的一干二净,岂不让人齿冷?”太子摇摇头道:“父皇不是随便就可糊弄过去的人,我这就进宫,为我那侄儿求情。”
无论朝中如何动荡,洛阳北郊的“松溪书院”仍是书声朗朗,风轻云净。
林氏在花厅主持中馈时,说道:“徐家来了些日子,我与二妹妹商议过了,在涂家的家生子中挑一些小丫鬟,供青竹苑差遣。”几句话,便将这差事说成是她为大家争取得来的。
但她最近对徐家使的小动作,谁人不知?管事媳妇们口上齐声道谢,心中却自有一杆秤。不过这却是难得的好机会。
“有年纪合适的丫头,齐头整面的,明日里都带来交给荷香引过去。”
随着这些管事回转,徐家要小丫鬟的事迅速传遍了涂家。
青竹苑内,徐婉真正在练习琴艺。眼见桑梓忙忙碌碌的进出,心中暗笑。
一曲弹毕,徐婉真走到一旁的铜盆前净手,笑道:“桑梓,收了多少荷包啦?”
桑梓一跺脚,道:“小姐,您还取笑人家。这一下午,我什么事也没能做成,光见这些请托的婆子媳妇了。”
徐婉真道:“这些也是正事,你好好干。”又打趣她:“有荷包就收着啊,给自己攒些嫁妆也好。”
桑梓面上一红,羞道:“我不嫁人,这辈子都陪着小姐。”
徐婉真嫣然笑道:“你这才多大。一辈子还长着呢,不嫁人我怕你将来怨我。好了,说正事,涂家都有哪些人来找过你?”
桑梓掰着指头,一个一个道来:“有厨房徐大娘家的侄女,针线房管事的小女儿,晴芳阁管事嬷嬷的孙女,林老夫人贴身丫鬟香桃的亲妹子。”
徐婉真侧耳听完,微微一笑,这些都是在涂家有些体面的人,才会直接找到青竹苑来。涂家是多久没进过人了,连这些管事的小丫头都还闲着。明日想必来的人会更多,这样的效果,正是她想要的。
翌日清晨,青竹苑的厨房里燃起了炊烟。
冯兴家的一早便带了两个帮厨的婆子,在厨房忙忙碌碌。
她自打得了教训,做事积极主动,将厨房打理得井井有条。昨日采买了炊具和食材,便精心准备起青竹苑开伙的第一餐早饭。
徐老夫人起身梳洗完毕,徐婉真、徐文宇便到了上房给她请安。
耳房已改成暖阁,冯兴家的带着婆子送来了早饭,玉露和她一起摆着碗筷。一笼虾肉生煎包、一碟蜜糖鸭脯、一盘茯苓糕团、三盏牛乳做成的乳酪,再加上热气腾腾的豆浆和精心熬制的粳米枸杞粥,令人食指大动。
玉露笑道:“冯兴家的,你这是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呀?”
冯兴家的在围裙上搓了搓手,道:“玉露姑娘快别这么说,我这不是怕丢了差事。”
徐婉真扶着徐老夫人,来到餐桌前坐下。见菜肴精致,知道冯兴家的下了功夫,既然知错能改,这人就可以用。
这样的早饭,还是到涂家的第二日时吃过,后来几日送来的都是应付了事。见了冒着香气的早点,几人都胃口大开。
徐文宇见桌上餐点诱人,抓住一个生煎包就往嘴里送,直吃得满嘴流油,刘妈妈忙拿来帕子给他擦嘴。
徐婉真忍俊不禁,笑道:“宇儿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哩!”
用罢了早饭,祖孙三人随意闲话着,歇了半个时辰,便是例行的“两禽戏”时间。
徐婉真、徐文宇带着头,后面跟着丫鬟、婆子,就着晨光认真练习。不得不说,苏良智改的这个“两禽戏”确实很适合老弱妇孺练习。
只练了这几日,徐婉真便明显感觉,自己身体关节灵活许多。相信只要长久坚持下去,定然会增强体质,不再是跑几步就喘气的娇贵小姐。
巳时,荷香带着八九个小丫头,来到青竹苑。桑梓禀了徐婉真,人有些多,就在庭院中见了。
荷香让她们站成两排,笑道:“见过徐大小姐,涂家的家生丫头,我们老夫人挑了些好的来。您掌掌眼。”
桑梓端来了一把红木椅子,徐婉真端坐椅中,脊背挺直,两手交握轻轻放在腿上。
都是些家生丫头,并不怯生,虽规规矩矩站着,但也免不了好奇,偷偷瞄着这位徐大小姐。徐家来了几日,她们虽未曾见过徐婉真,但或多或少都听家人说起过。
有说她一来就得了涂老太爷赏字,又掌管徐家中馈,必然是个好的;有说她不过是商户、出身粗俗;也有说她规矩好堪比贵女;还有的说她不过是仗着徐老夫人撑腰,管家只是为了好名声。等等说法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