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妈初夏没有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径直继续糊弄多:“和哮喘差不多的病。”
“你!”这话连杜宇都听不下去了,“哮喘能和心脏病比吗?”
“怎么不能。她现在不是基本都好了吗?比哮喘病人好太多了吧。”初夏不痛不痒地说。
杜玉心站在房间里听着,听到这会儿,总算是听出一点东西,原来,她妈,真的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不待见她了,不喜欢她了。
原先只以为母亲是因为苦而已,受到生活压迫,才变成这样。结果,不是。她母亲不是纯粹地把怒气宣泄到她头上,是真的,在感情上出问题了。
杜玉心没有动,一动都不敢动,因为她想听下去,她相信,真相就在眼前了。
杜宇哎一声,抱住脑袋坐在沙发上。
初夏冷冷地看着他:“你看你,你比我还虚伪。表面上对那孩子好像很心疼,其实只是怕得要死吧。”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杜儒霖听他们两个说话,是越听越害怕,好像突然间踏空脚踩进了一片黑暗里,这里可是他和他妹妹的家。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杜宇终于开了口,眼睛瞟了眼杜玉心的房门,“玉心在家呢。”
“你信不信,她现在在房间里听着呢,就怕我们现在不说。”初夏说。
所谓知女莫若母。初夏这一刻真是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女儿。
杜玉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初夏在外面继续说着她:“她可是老精明的一个孩子,自从到我们家里以后,不说话,不哭闹,文文静静的,像是想讨任何人喜欢。那是因为她知道,除了我们家,她没有其它地方可去了。她很能蛊惑自己的。明明知道自己不是这家里的孩子,却是骗自己说,自己是这个价的孩子,一直蛊惑自己到今天。”
“你胡说什么?”杜宇立马矢口,“她明明就是这个家里的孩子,从来就是。”
“哼。你再说两句。她自欺欺人,你跟着她自欺欺人,有意思吗?现在,都变成这样了,你们继续这样蛊惑自己,有意思吗?你要说她不是这样的人,那我问你,你去过君爷那儿了吧。你问君爷了吗?君爷说她认出君爷了吗?君爷这么多年来样貌没有变。女大十八变,变的人是她。君爷姚爷都认不出她,很正常。但是,她呢?她能认不出君爷姚爷,那么出众的爷,走到哪儿,是人都不会瞎了眼睛,会忘记。可她就是有这个本事,用力地蛊惑自己,遗忘那些对她没有益处的事情。”
“你这话就奇怪了。她忘了两个爷干嘛?”
“你还不知道?她怕,她怕什么,这个我不太清楚了。但是,肯定是在两个爷那儿住院的那段时间里,和谁发生过什么事了,所以情愿把那段记忆消灭到干干净净。”初夏说,“别看我没有学医,可蔓蔓那会儿有些事情不是也记不起来吗,后来那些医学专家分析了,说是这是一些人的一种自我保护方式。蔓蔓呢,是为了保护自己家人,因为她当时遭到迫害,不得已选择消除自己的记忆。而她,她没有受到任何人追杀迫害,却能把自己不堪的父母忘掉,你敢说她不是个自私的孩子?我这是很佩服她呢。这种自私的事儿,能从小做到现在。”
杜宇站了起来,声音沙哑:“你不要说了。”回头,再看到儿子时,发现自己儿子是整个儿坏掉了的样子。
杜儒霖遭受了致命的打击,妹妹不止生病,而且,不是他亲妹妹。
“儒霖。”初夏见儿子这样,终于出了句声音说,“妈本是想,等她嫁人了,再和你说的。到时候,她嫁人了,反正,怎样了,都和我们家没有关系了。”
“妈?!”杜儒霖看着母亲,目光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哪怕,她,玉心她不是我亲妹子,可是,她是你和爸收养的,你们不是把她当亲生女儿?”
“我是把她女儿看,不是养她养到现在吗?”
杜宇拉开了屋门,走了出去,好像现今这个屋子,快把他闷死了一样。
杜儒霖坐在了刚才父亲坐着的那排沙发上,一时迷失了自己,不知道自己在东南西北的哪里。他要怎么做,他不知道。只知道,这个世界突然间全乱了。
不止因为妹妹不是亲妹妹了,而且,因为他母亲好像突然间改变的态度,让他真的世界都颠覆了。
初夏没有看他们父子俩,走去自己卧室里了。她有好多事需要做呢,店里的事儿,家里的债务还欠着。他们父子俩可以有时间感动,她没有。这一屁股债,她不可能丢给两个孩子。
是谁逼她变成个冷血的人,是生活,是命运。
杜玉心坐在椅子里,低头,能看见自己的两只交叉的指头,颤抖哆嗦。她用力想按住,但是按不住。
原来,她是这样一个人吗?选择遗忘对自己不利的东西的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电脑桌上摆放的手机忽然间响了起来,她伸手去拿。一看,竟然是陆征打来的。
他不是打算放弃她了吗?为什么还要打来?
手指滑动到接听键。
“喂,玉心吗?我想必须和你解释清楚这种事儿。我不是故意想撒谎的。或许你不相信,但是,我绝对不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和你说对不起,是因为我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我选择了我最不擅长的谎言。我只是想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但是我没有做好。我承认,肯定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