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概有十几二十分钟的路,才好像听走在前面的她说,见到家了。
这里的屋子真是挺老的,每幢楼三到五层的模样,可能是解放后建起来的,这地方没有改建,楼龄有三四十年以上。不远处,能看见新建的楼盘围着篷布在建设。这里可能是要改建,但赔偿没有谈判好,一直没有进行,或是进行到半路。但是,房子这么老,一些没其他地方住的人,只能依旧住在这里。
到了某幢楼底下,苗莘家住的是一楼,一盏黄色的灯泡照着她家门前。一个生锈的绿色铁门,里面一个黄色的木门,没有台阶,只有个低矮的门槛。门前两边放了两个破碎的花盆。对了,还有一只猫儿,在见到她回来后,走过来,像是亲爱地厮磨她裤脚,用一双像绿宝石的猫眼睛,斜睨着他,好像他是个入侵者。
看到她住的这地方,陈孝义倒是有些怀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家里的老房子了,那时候陈家住的房子和她这儿一样,都是面积狭窄,灯光昏暗,一家多少口都挤在那十几平方的地方,好像耗子一样。与现在崭新动不动上百平方的楼房比,不可比。
送她到了这儿,陈孝义想着是该转头回去了。于是等她开门后,将鱼塞回给她。
只是她没拿钥匙开门,里头,有个小小的身影,给她开了门。
啪。
门锁一开,从绿铁皮门的门缝里头,钻出了小脑瓜。是个看起来不到三岁的孩子,一个女娃,傻乎乎的圆头圆脸,剪着个西瓜头,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特别的大,好像眨眼的星星一般。
“小懒猫,你一个人出来开门,爷爷呢?”见到这孩子,苗莘一张脸全变了,像是焕发出一层柔和的光彩,让她那张娃娃脸刹那之间变得成熟了许多。
女娃稚嫩的声音慢慢吞吞地吐字道:“爷爷,爷爷在看电视。”
陈孝义不知如何形容这感觉,只觉得第一眼看见这孩子,这孩子眼神里有种东西,马上把他吸住了。
“她是你女儿?”陈孝义怀疑地问。
苗莘弯下腰摸孩子头的身子站直了起来,回头,冲他腼腆地唇角微弯:“是的,我女儿,叫小彤。”
女娃两只小手抓住苗莘的裤子,靠在苗莘腿上,好像畏生,低下小脑袋。
陈孝义怎么看这对母女,只感觉怎么奇怪,又问了句:“他爸爸呢?”
“哦。”苗莘像是冷漠地吐了声,“他爸爸死了。”
见她懒洋洋不像是很想与他就这些私人问题交谈下去的样子,陈孝义只好将鱼交给她之后,转过身,离开前,像是不舍得的,回头,再看了眼那小女娃。
在他走后不到五步距离,背后传来门关上的声音。
奇怪的女人,和奇怪的孩子。陈孝义想。
回到车上时,因为车停的不是地方,他又离开太久,车上被交警贴了罚条。无奈地取下罚单,钻进车内。边开车回单位,边接通老婆那边的手机电话。
嘀嘀嘀,响了好几声,对面始终没有接。再看看这时间点,都十二点多一点了。她可能睡了。这样一想,他挂断了电话。
回到单位里头,姚爷等他老半天没见他回来等得不耐烦,没见他回来,先在值班房脱了衣服爬上床了。
陈孝义进到值班房,把大排档的收据交给在看书的姚爷手里,说:“两千块我还给徐护长了。剩余的钱,有几百块,姚科你觉得该怎么办。”
“还剩钱?”姚爷惊讶地挑了挑眉头。
这不是去还欠款吗?结果,人家反而退钱给他们了。
说到这,不得不提到苗莘。陈孝义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到那条鱼就此送给了苗莘。
姚爷听完,实事求是地评价:“那女人也算无辜,被我们牵扯,竟然被那群人当我们的人给扣了。早知道,你把那剩余的几百块给她,当做赔礼道歉也好。”
想想也是。要不是苗莘出声,他们这是没有退到钱,还要被宰上两千块。是该好好感谢人家。
“下次吧。等白露醒来后,再问清楚对方什么身份,找机会好好答谢人家。”姚爷说。
人要知恩图报。像姚爷这种交际圈里的佼佼者,更是注意这方面的德行。
陈孝义点头称是,回头,见到姚爷拿起的书是一本国际学术杂志。爷这结婚后,基本都还是老样子,事业第一位。一时间,他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开口说:“姚科,嫂子不在家。”
“嗯。她是不在家,被陆队叫去出差了。”姚爷边看书边说。
“不,我是说洛洛。”
姚爷意识到他口里的含义,作为父亲脸上有些羞愧:“他奶奶爷爷照顾他比较方便。而且他也喜欢他爷爷奶奶。”
对于养孩子这事儿,既然老一辈的喜欢,反正老一辈休息在家没事做,直接把孩子塞给了老一辈当玩具玩,姚爷和君爷他们存的都是这种心思。
说着这话的姚爷又翻了翻书页,补充的话像是为自己辩解:“主要是洛洛也喜欢老人家。你看,如果是南南和西西那种,小时候谁都不爱沾,只爱沾陆君,陆君也没法,为了他爸妈,也得自己上阵亲自带。”
这话是没假。爷把孩子抛给老人带,绝对不是推脱责任。可在陈孝义看来,孩子终究自己带最好。应说,他和阿芳都是喜欢小孩子的人。
姚爷冲着他笑了起来:“也是,这里头,只有你喜欢带小孩。”
他们这群人,一个个都讨厌带小孩,平常被各种奇特的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