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臣像以往一般衔着温吞的微笑,好像早已见惯不奇,说:“哥,我们找个地方坐吧。”
这两兄弟,与父母关系不和,被父母踢到叶老身边后,现在见到父母在场,更觉别扭,一齐向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位置走过去。
叶老见状,和身边的人嘱咐一声,让他们给这对兄弟专门安排一桌子吃的,不用挤在这圆桌里凑合了。
能独自获得一处清净的地方,叶家这对双胞胎对叶老感恩戴德地在心里感谢。
叶老刚要入座,其他人跟着坐下来,只有王亚平一个站着,对叶老说:“爸,我家静怡呢,今天来参加我们的聚餐,说是很久又没见到爷爷了,听说爷爷近来身体抱恙,胃口不是很好,特意给爸你做了对寿桃。”
听见这话,桌上除了叶长问小两口,一批人眼中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目光。
王静怡带来的寿桃早已摆好在餐馆的白色盘上,如今只要让服务生端来就是。
糯米和粳米做成的一对寿桃,大小约有两个拳头那么大,不大不小,做的是十分精巧,上面有用巧克力写了对祝寿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又有用奶油画了一对栩栩如生的仙鹤。
兰珊珊见了拍掌笑问:“这是请的哪家酒家大厨做的?”
王亚平趁着她这问话夸耀地说:“是酒家的大厨,都要向我们家静怡学习呢。这都是我们家静怡自己的创意,为的给爷爷一个真挚的祝福。”
桌上所有人听见王亚平这话,又全笑了。有些夸,女孩子心灵手巧,有品德,是个好姑娘。有的人,笑归笑,眼里流露一抹高深莫测的神色,不辨分明。像兰珊珊这种,口头上像是故意与王亚平叫板,说王亚平这肯定是说谎,不经意间,却又把话题转到了庄如玉身上问:“庄画家,你说她这画的仙鹤怎么样?肯定是从哪里抄袭的吧?”
庄如玉怀了孕后,一直身体是时好时坏,医生都说她精神压力大,要放松,不然,孕吐会更厉害。
在来参加今天的腊八家宴前,庄如玉已经料着一些最坏的打算,但,婆婆的极品,比她想象中更绝,直接带着要塞给她老公的小三到这里来了,和她公开对唱。
扫过一眼对面坐着的婆婆和待定小三,庄如玉望着那对寿桃,说:“都说画如其人,东西画的好不好,主要看画的人是什么心计。”
这儿媳妇太有意思了,是当面要拆她婆婆的戏台子。听着底下一群人看好戏的笑,王亚平淡淡说:“这有什么好猜的。送老人家寿桃,当然是为了给爷爷祝寿,希望爷爷身体健康。”
“今天不是爷爷的寿辰。”叶长问缓缓地开了句口。
王亚平飞挑眉,冲不争气的儿子刮一眼。
叶老扶了扶额头。眼前这场闹剧看得他无力。他这个三儿媳妇算奇葩了。这种闹剧都能搬到舞台上,借他这个老人家的身份,在这里闹着给自家里看笑话,又给外面人看笑话。而且,不怕被人看笑话,就是要不计手段达到目的。
王亚平如此憎恶庄如玉,是他这个老人家怎么都想不明白的。
庄如玉得罪了王亚平什么了?抢了王亚平的钱和身份?没有。要说叶长问因为庄如玉不孝顺王亚平了?更没有的事。
叶老不知道的是,是他所有的儿子儿媳妇女儿女婿孙辈当中,没有一个人,能像庄如玉那样得到老人家亲自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
这个外来的女子凭什么得到老人家绝无仅有的厚爱?
是所有叶家人都想不通的,包括叶思泉那对双胞胎兄弟和叶长问,只是有人把它放在心上变成根刺,有人把它变得不在意罢了。
“都笑够了吗?”叶老在高高低低家里人自己的取笑声中,终于忍无可忍地吐出了一声。
全场顿然变得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叶老一旦发起脾气来,不发出来是没法收火的,也没人敢阻止他发火。
砰!
叶老打了桌子:“你们不知道我平生最讨厌什么人吗?就是看人笑话的人!你们在笑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们自己也会被人笑!”
没人敢顶嘴,都不知觉地低了目光低了脑袋。但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咬了咬牙根和嘴巴。
“爸,这寿桃——”王亚平以为,叶老发这脾气算是为她说话的,好声好气地将寿桃盘子推到老人家面前。
叶老看都不看这寿桃,对王亚平说:“你是我儿媳妇,你今天如果要在我这里吃家族饭,就让她出去。如果你不愿意在我这里吃家族饭,那带着她走吧,我也没当你是我儿媳妇了。”
底下坐着的兰珊珊用力捂住快喷出笑的嘴。想到这王亚平终于自以为是的踢到了叶老的铁板,算活该。
她以为她是谁?不就是叶老的一个儿媳妇吗?竟然公开想与老人家叫板?也不想想,这家里哪个敢违抗叶老?
王亚平本是想,不撕开表面给老人和庄如玉一个下马威,想必老人家为了家和万事兴,也不会当众拿她怎样。再说把她怎样了,老人家就不怕她对庄如玉怎么样吗?
拿王静怡来将老人家这个军,重树威风,没想是一开局,立马让老人家给踢出了局。
一愣之后,王亚平骑虎难下:“爸,静怡她只是我一个外甥女,只是来参加我们叶家的饭局,顺便带点自己亲手做的手信给老人家祝寿,没有其它意思,不知道做错了哪里,爸你这样赶静怡走是不是过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