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去丰城一次把囤的那些金货给出手了,才能带着钱去沪市,给“劳苦大众”发福利。
这样啊,容重言觉得自己还不如不给艾阳装电话呢,不装,知道自己没办法跟她联系,也就不想了,现在好了,装上了,人却不在家,容重言想着自己从昨晚打电话一直打到今天早上的心情,真的是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的办公室搬到面粉厂去,“那也行,你忙吧,对了,我年前要到各厂子巡视,可能也不在办公室,你要是找我,晚上打吧,”
容重言又报了个电话号码,“这是我家里的,专线。”
唉,不管什么时代,有钱人总是要领先普通老百姓好多年啊,艾阳心里感叹,随手把号码记下了,“我知道了,我在家就给你打电话。”
……
既然已经起床了,艾阳就真的去十六铺送货去了,这地儿如今她也是常来常往的,各处已经踩熟了,等贾管事带着刘嫂把货都搬到后头的库里,艾阳换了身儿打扮,说闲着无聊要出去走走,转头上了去沪市的船,等到了下午,人已经在法租界一间小小的客店住下了。
……
连着三天,法租界几间赌场的豪客都被洗劫,一时间法租界风声鹤唳,而艾阳,却已经出现在了丰城最大的当铺里头,她看着墙上大大梁字,微微一笑,压低头上的礼帽,“伙计,死当。”
“这,”当铺的朝奉看着从高高的柜台上摆着的盘子里递过来的东西,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偷眼打量着外头的人,却没的看清楚脸,只看到他下颌的一抹胡子,“死当?”
看着盘子里乱七八糟的金银饰物,还都是男人的随身之后,这哪里是来当东西,分明是销赃来了,但这样的东西往往是利润最丰厚的,“先生想好了?”
“嗯,”艾阳摆了摆戴着皮手套的手,“全都当了,要花旗汇丰的银元兑换券,没有我就去别家。”
“有有有,我们梁家的当铺,什么样的票子都有,先生稍等,要不您进来喝杯茶?咱们这儿有明前龙井,”也给他一个估价的时间。
艾阳再次摆手,“不必了,我就在这儿等着。”
朝奉冲艾阳弯弯腰,招手叫过伙计,让他把掌柜的请来,“先生见谅,您这货有点儿多,小的做不了主。”
等艾阳再从梁家铺子里出来的时候,她钱包里已经塞满了票子,艾阳不怕人跟踪,慢悠悠地在丰城转了一圈儿,吃了顿午饭,才又雇了辆车,往十六铺去了。
……
顾励行这十来天就没有休息好过,不管是他名下的赌场,还是他占股份的赌场,赌客接二连三的被抢,偏偏他堂堂的洪门老大,连个人都抓不到,更别提给客人们交代了。
“爷,叫我说,这一定是有人针对咱们呢,只是到底是二爷,还是太太,”曲一峰这几天也叫折腾的跟条狗似的,到处巡逻抓人,偏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要不您到黄山路问问?”
顾励行冷哼一声,家里那个太太哪有那个本事?至于黄山路,如果是容重言捣的鬼,他去了有什么用?“你觉得夫人会在乎容重言算计我?”
“那咱们要不要打回去?现在报纸上都登了,还有人把之前自由饭店的事也登出来了,道儿上的朋友都看着呢!”
外头人的说法倒是挺一致的:
顾励行不满容重言开赌场,摆了他一道,想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可没想到,容重言反手就报复回来了,而且这巴掌呼的更狠。
顾励行转着手里的枪,“怎么报复?”
那是他的亲弟弟,他这个当哥哥除了忍还能怎么做?
曲一峰搓了搓下巴,“我听说二爷这阵子正往葛桥那边送棉衣呢,好几船呢!”
“正送着呢?”顾励行冷笑一声,“找几个兄弟过去,棉衣什么的咱们要了也没有用,烧了吧。”
曲一峰一欠身,“是,我这就去安排人。”
……
艾阳一把货送到她新租的铺子里,看着马老大他们都把货摆好了,从兜里掏了几块钱,“你们别急着回去,老大带着大家去街上转转,给家里人带点东西回去,注意别走散了,也别冲撞了别人,要真是遇到事,就去万国百货信儿。”
“哎,东家您放心吧,”来时艾阳就说了,今天是庄子上开工的最后一天,下来他们就可以在家里置办年货准备过年了,马老大不肯接艾阳的钱,“东家,来时我们都带着钱呢,不能再拿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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