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大腹便便,市侩精明的油腻老男人的样子。
乍一见到这个颇有几分英俊的瘦削少年,心里倒有些奇怪的感觉。
原来,每一个油腻中年都曾经有着少年时英气勃发的样子。
原来,姐姐和姐夫在这时候就互相认识了啊。
这样的话,他们俩人倒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
只不过现在她顶替了姐姐的身体活着,她接受了林子矜的父母和姐姐,是不是也要接受这个少年?
林子矜想着这些事,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前世的姐夫。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少年穿着黑蓝色的破旧棉袄,袖口和前襟部位磨得变了颜色,黑色的臃肿的棉裤,黑色的条绒棉鞋,鞋头大脚趾的部位打着两块对称的补丁。
他没戴手套,两只手互相拢在袖筒里,眼巴巴地看着她问道:“林子矜,你怎么在这里,你要去哪儿?”。
林子矜犹豫一下回答:“我回家。”
“嗯,你家是在红房子粮站后边吧?我要去邮电所寄信,正好顺路,咱们一起走吧。”说着话郝南仁便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红房子是矿务局所在地,大商店,俱乐部和一些行政单位都在那边,白房子这边除了有个粮站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邮电所。
林子矜无语,一边庆幸着不用找人问路了,一边又暗想着,这个人是她前世的姐夫,如果命运按照前世的轨迹行走,那么他也将是她这辈子的丈夫。
想到这儿,林子矜说不出有什么感觉。
郝南仁双手拢在袖筒里,缩着肩膀,甩着两条大肥棉裤腿,像是有人追赶似的快步走着。
他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似乎在看她有没有跟上来似的。
这样的情形很是奇怪,少男少女之间隔着两米多的距离,默不作声地走着,谁都不说话。
林子矜大病初愈,又在小食店累了一上午,其实是有点跟不上郝南仁的步子。
走这么快干啥啊?
林子矜快走几步,心里有些恼怒地想,这位姐夫就一点都没考虑到女士的体力和速度吗?
正想着,就见郝南仁回头看了看,停下了。
林子矜拖着沉重的腿慢悠悠地走过去,就听到郝南仁问道:“今天下午学校有元旦茶话会,你去不去?嗯,那个,你的病好了吧?”
“元旦联欢会?”
林子矜恍然想起,今天是31号,明天就是元旦新年,学校里组织联欢会倒是正常的。
做为一个心理年龄四十多岁的人,本来应该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的,可不知为什么,林子矜的心里浮现出强烈的,想要去凑热闹的愿望——这个年代的茶话会是什么样?
几乎是鬼使神差的,她张口便说:“去吧,我的病好多了。”
郝南仁脸上立即露出毫不掩饰的喜色,也不说话就又继续朝前走着,声音里却是由衷的喜悦:“下午四点半到校,五点开始,自己带吃的。我想你也会去的,你……我这几天还挺担心你的,也不方便去看你,那天和几个同学一起去看你,当时你睡着了没醒,也没说上话。”
说着他回头极快地看了林子矜一眼又扭过头去,步子迈得飞快:“林子矜,你瘦了很多。”
少年说话的语气似乎有点不对劲,林子矜心中一动,难道姐姐上中学时就和郝南仁早恋了?
这真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凭心而论,因为前世的关系,她对郝南仁的印象很不错。
至少姐姐的家庭和睦幸福,郝南仁也不像冯谦那样精于算计,冯谦不仅跟妻子都要耍心眼儿,还与许多女人有染。
可是如果让她现在就同郝南仁谈恋爱,林子矜还真不愿意,一方面,她总觉得自己不是林子矜,而是林子佼;另一方面,她才十六岁,还打算考大学呢,现在谈恋爱算个什么事啊!
第十四章·她变了?
究竟姐姐和郝南仁之前是个什么关系呢?林子矜想试着探问一下,又怕哪句话说得不对露了馅。
其实前世的她对郝南仁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这位姐夫从做小买卖开始白手起家,一步步地做大。
堂姐林子矜开始时在粮站做大集体工人,后来粮食单位解体,姐夫的生意也做大了,她索性就从单位买断了,回家和姐夫做生意。
他们两口子的感情似乎很好,印象中林子矜总是一幅幸福的模样。
林子矜记得,直到穿来的那天,病房里前世的林子矜还说,她没啥大毛病,是郝南仁非得要她住院检查身体的。
果然还是青梅竹马自由恋爱的婚姻来得靠谱。林子矜想起前世的事,心里感叹。
像她和冯谦这种经人介绍的夫妻,互相了解不深就匆匆地结了婚,谈恋爱时竭力掩盖着的各种缺点和问题,等到日子过久了,就都慢慢地浮了出来。
冯谦的原生家庭对他的影响,冯谦性格中那种对任何人包括亲人都有的狡黠和算计,都是她婚前没有发现的。
不怪人家藏得深,只怪她瞎眼匆匆结了婚。
见林子矜不说话,郝南仁有点别扭,他不知道林子矜是什么意思,以往爱说话爱笑善解人意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