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氏硬着头皮来了两次,简妍拐弯抹角地回绝了。其后,小王氏也不愿再丢那个脸,躲到一旁不见庄大老爷。
庄大老爷摔了两次药碗,终归因身上没有力气,行走不变,闹腾不起来。
一日,庄大老爷赌气叫人将他抬到后边简妍园子里,在门口被婆子问了两句,他心里已经憋着一团火,及至进了园子,瞧见那下人口中忙碌的小王氏正悠哉地跟姚氏、简妍陪着庄老夫人在花园里说话,心里越发气恼,哆嗦着叫人将他抬到庄老夫人面前。
庄老夫人正跟简妍等人说着笑话,见庄大老爷来了,脸上的笑容淡了,心里猜着这位不速之客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庄大老爷鼓着嘴含糊地骂道:“不孝……子!”
简妍眼皮子一跳,那边姚氏打量着情形不对,就先走了;小王氏见庄大老爷瞪她,心知不能走,就颔首低头地站着。
庄老夫人问:“谁又惹到你了?”
“政航……混账!”庄大老爷费力地骂道,又哆哆嗦嗦地庄政航小气吝啬,只管跟老婆孩子逍遥自在,不顾他死活等等说了一通。
因庄大老爷说话断断续续,且发音含糊,一段话说上半天,且又让人费解,庄老夫人起先看着他生病,就耐着性子听他说,后头心里也急了,就道:“你都这样了,就安生在自己屋子里待着就是!如今乱糟糟的,你要了东西做什么用?再给人偷去?敬航尚且不知在哪,你心里就只盘算着要东西了?”说着,不由地望了眼简妍,心里也盼着简妍能开口拿了东西给庄大老爷,毕竟这么个儿子一把年纪了,又病成那样,瞧着也可怜。
简妍见庄老夫人偷眼看她,心知她想叫自己开口,却偏装傻,愣是恭敬地垂手立着不说话。
庄老夫人心里怪简妍不懂事,暗道拿一两样东西给庄大老爷就是了,想着,就有些不高兴,道:“叫政航跟你公公说,我累了,歇着去了。”说着,就与祝嬷嬷回了她如今的院子。
简妍叫了庄政航过来,庄政航照例是二话不说,就叫人将庄大老爷送到前头。
回头,庄老夫人跟庄政航说了两回子话,庄政航对简妍道:“我跟老祖宗说日后就孝敬补品上去给父亲,这样父亲也能用得上,总好过拿了金的银的最后又不知落到谁手上。”
简妍道:“就由着你就是。”
其后,庄大老爷又叫了庄政航两次,见庄政航当真不搭理他了,渐渐也就不再要金银玉器,改成每日挑三拣四,恨不得跟庄政航要龙肝凤髓。
庄侯府抄家半月后,忠勇王府那边果然将侯府的东西交了一半上去,侯府众人得知,一边骂忠勇郡王不仁不义,一边又求庄家两位老爷去上书求皇帝恩典。
虽则侯府那边还叫人关着,但终归自家这边没有大碍了,到了七月十五,庄老夫人欢喜地叫庄二夫人去庙里上香还愿,让庄二夫人顺道连庄大夫人的墓也扫一扫;庄二夫人不耐烦去给庄大夫人扫墓,就叫了小王氏、庄政航去。
毕竟还顶着母子的名份,庄政航不好不去。
庄政航出去一回,回来时对庄老夫人道:“三弟找到了。”
庄老夫人急忙问:“在哪找到的?”说完,又道:“定是他卷了钱财,不知去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庄政航脸色变幻一番,似是自己也不愿相信,声音干涩地说道:“是在前头母亲的坟墓边,三弟在那边搭建了草庐,每日给母亲抄往生经呢。”
庄老夫人听了这话,一时也愣住,随即道:“看来他还有些良心,对你父亲不孝,心里却还是向着他母亲的。他虽不像话,却也没有叫他死在外头的道理。你与敏航两个去将他接回来吧。”
庄政航不情愿地答应一声。
回头庄政航对简妍道:“早知就不与祖母说了。”
简妍道:“你不去说,跟着你的人不会说吗?再者说,七月十五谁家不上坟?指不定你三弟就是现等着人上坟的时候瞧见他呢。”
庄政航嗤笑道:“他脑子倒是灵活的很,人家说他不孝,他立刻就去给大夫人守孝,也难为他这般机灵。只是老爷子也不知怎地了,忽地又挂心起他那不新不旧的儿子了。”
简妍道:“许是大老爷自觉自己在府中孤立无援,你跟两个叔叔还有大哥都是叛徒,只有老三是他的盟友吧。”
庄政航听简妍这般,细想想也觉是这么回事。
第二日,庄政航就与庄敏航一同去城外接庄敬航,庄敬航不肯回来,执意要给庄大夫人守满三年的孝。
庄政航乐得顺水推舟,就劝着庄敏航回来了。
谁知庄大老爷听说这事,翘首盼了一日,因瞧不见庄敬航,就气得摔了药碗。
小王氏被逼着,就来求庄政航再去接一次。
庄政航听小王氏说了庄大老爷如何发脾气,就笑道:“可见我医术高明着呢,这么着了,老爷子还能发脾气。”
说笑着,第二日却少不得再随着庄敏航去接人。
这会子庄敬航许是怕庄政航又将庄敏航劝走,先是假意不肯回去,随即却又答应了。
却说庄敬航那日被庄大姑娘斥责,自忖仰仗庄大姑娘上进的路子断了,且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其身不正、不孝不悌,日后也难能再挺胸做人,于是灰心失望之余,又见王三老爷来逼他宴客敛财,一时情急,将后头园子卖给王三老爷,然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