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诗兰送着有些拘谨的佟佳氏出门,尔芙随手摘下发间的赤金镶珠步摇放在桌上,便心情大好地来到书房陪小七做功课了,她盯着小七把柳先生安排的功课都做好,又抽考了几段背书,估计着时辰差不多了,她这才好像没事人似的去小厨房安排晌午的菜单。
其实按照她的本意,她自然不会喜欢和府里头的女人多来往,不过尔芙考虑到自个儿不再是那个偏安一隅的侧福晋,也觉得佟佳氏模样挺合眼缘,看起来是个比较好相处的女子,动了拉拢人心的想法,只可惜她到底不擅长做这些收买人心的事情,她这种有些突兀的做法,不但没能让佟佳氏觉得她这位嫡福晋和善有爱,反而更加发自内心地抵触她了,也亏得她还不知道佟佳氏的内心变化,不然她一定会呕死的。
因为不了解佟佳氏的喜好,又是第一次同桌用膳,尔芙担心按照自个儿平常的习惯,兴许会让佟佳氏不自在,所以特地让小生子张罗了一桌荤素俱全的上好席面,那真是山里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都凑齐了,一顿饭的花费都够尔芙自个儿吃一个月了。
安排好了席面,她又让人去前院请了说书的女先生过来候着,免得到时候佟佳氏想要在正院多坐会儿会冷场,细致安排好这些琐事,距离午膳开席的时辰就不远了,她又匆忙把身上这身沾满油烟味的旗装换下,简单洗了个澡,打扮清爽利落地回到了内室梳妆,她这忙忙活活地一上午,真是片刻没得闲地,刚要坐在堂屋喘口气就迎来了早一步过来的四爷。
听着外面通传急忙迎出来的尔芙,还没来得及俯身见礼,便被快一步走上台阶的四爷扶住了胳膊,四爷瞧着她那头还夹杂着水汽就梳起来的发髻,语带心疼的低声数落道:“头发还湿着,怎么就跑出来了,你什么时候也讲起这些虚礼,你也不怕冻着自个儿。”说着话,他就已经推着尔芙回到了房间里头,同时满脸严肃地交代诗兰把上首太师椅旁边摆着的熏笼挪近些,免得被外面的寒气冻坏了明显才洗漱过的尔芙。
“我哪有这么娇气!”尔芙不自在地笑了笑道,心里却是暖烘烘的,夫妻相处,相互送些礼物,确实能调节夫妻情趣,但是这日常里点点滴滴的关心,却是更能温暖人心,尤其是处在四爷和尔芙这样位置上的夫妻,因为他们本身都拥有着大量的财富,送些金银玉器的,还真是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四爷也知道尔芙是个容易脸红害羞的性子,笑笑就没说话,只摆了摆手,将房间里伺候的婢仆打发出去,打算趁着饭前的这点空闲就新入府的佟佳氏和尔芙展开一段深度会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宫女通传的声音。
“她怎么来了,真是破坏气氛。”并不知道是尔芙邀请佟佳氏过来用饭的四爷闻言,不喜地拧起了眉头,低喃了一句,只是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尔芙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门口挂着的棉门帘,已经被手快的宫女撩开了一角,而他又没有故意收敛声音,这随口一句牢骚就那么巧地钻进了佟佳氏的耳朵里。
佟佳氏闻言,脸色骤时就变了三变,藏在窄袖下的玉手,也在瞬间就攥起了拳头,也不怪她会有这样突然的变化,任谁被请过来赴宴听到这样的话都不会开心,何况她本就是怕拒绝尔芙的邀请,被尔芙这位嫡福晋记恨上,这才不得不过来赴宴的,这心里头早就已经赌了一口气,听到这话就更会火冒三丈了,这也让她更认定尔芙是在存心给她挖坑设套了。
不得不说,误会就是这样发生的。
虽然尔芙听到四爷的话,已经立刻和四爷解释佟佳氏这会儿过来是自个儿邀请佟佳氏过来用午膳的,并非是佟佳氏存心过来和四爷玩巧遇的,可是却也修补不了她和佟佳氏之间的裂痕了。
当佟佳氏迈步走进上房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如同最标准的大家闺秀般迈着莲步,嘴角噙着一丝不张扬、却足够惊艳的笑容,躬身见礼,声音软糯甜软地对着四爷和尔芙问安后,送上了她精心准备的一份礼物,随即规规矩矩地半侧着身子坐在了下首的官帽椅上,笑吟吟地看着上首的四爷和尔芙秀恩爱,一直到宫女过来问起要在哪里摆饭,四爷起身进房去净手,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抚了抚发鬓,抢在尔芙之前开口道:“那个……四爷也在,妾身留在这里用饭是不是有些不好,不如还是等过两日妾身那边收拾停当,再请福晋过去东小院那边坐坐吧。”
尔芙闻言,笑着摆了摆手,一边招呼着诗情领着宫人在堂屋这边摆饭,一边对佟佳氏柔声解释道:“没关系,既是进了府就是姐妹,不必讲究这些虚礼,这大家伙儿坐在一块吃顿饭,还不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就是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只准备了些家产菜,还怕你嫌弃饭菜不合口呢!”
要说尔芙也是瞎客气,或者该说四爷这耳朵真贼,也太护短。
刚刚从净室洗过手出来的四爷,听半句、漏半句的,不知怎么就那么巧地听见尔芙说让佟佳氏千万别嫌弃这句话,登时就不高兴了,本来就显得很是冷峻严肃的扑克脸,登时就拉长了一倍有余,一记记眼刀就好像不要钱似的冲着佟佳氏就丢了过去,同时话里有话地教训着瞎客气的尔芙道:“呵,佟佳表妹既是进了府就是府里头的侧福晋,便是你冲着爷和她的这份关系,可也不能太惯着她,不然这府里头的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