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从来没有恨过靳煊,更没想过要杀了他。
一开始是痛彻心扉的伤心,可还是带着那一丝丝侥幸的希望。后来希望破灭了,便只剩下绝望。被秦邵救下来后,她便将自己层层包裹了起来,只固守在自己四壁留白的孤单小天地中,彻底拒绝接受来自外界的所有恶意与好意。
直到上次被秦邵强行拖到南山庄园,再次见到靳煊与郭思悦,她也没有恨。只是衷心地希望从此以后再也不见。至少,也当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靳煊没有得到靳优的回应,顶着秦邵冰冷的目光,硬是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哪怕靳优不想理他,他也想坐在她身边。至少,可以替她分担一些压力。
到了时间,有人来请大家出去,参加沃纳大师的开展仪式。靳优跟着秦邵的步伐,站在偏后一点的位置。
沃纳大师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身材高大,性格活跃,还是一个很热情风趣的中年帅大叔。他一开口,带着典型的英奈利的贵族腔调,不过几句话,周围已经笑成了一片。
沃纳大师不仅是画作出色,人也是十分有魅力的。靳优在下面看着那个满脸洋溢着热情笑容的大师,心里十分地羡慕与向往。
秦邵看着靳优看着别的男人两眼放光的样子,心里有些淡淡地不爽。哪怕靳优并没有那个意思,他还是不高兴她专心致志看其他男人,而忽略了身边的自己。
沃纳大师并没有说很久的话,于是画展很快便开始了。秦邵不懂这些,自然不会凑上去与大师说话。靳优想去,可是心里自卑得很,并不敢上前。而且就算她想,秦邵也不愿意。
那边刚一宣布开展,秦邵就拖着她朝画展大厅里走。不再给她一点多看别的男人一眼的机会。
靳优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但也没有任何不满。秦邵肯带她来画展,已经是她天大的意外之喜了。
等进了展厅,看到墙上挂着的色彩斑澜,极具冲击力的画作后,她已经忘掉了一切,眼里心里只有那几令人为之疯狂的色彩。
来参加画展的人,也未必个个都是真心喜爱这门艺术,也有不少是附庸风雅。装模作样看了两幅画,就按捺不住地四处张望。
靳优全心全意沉浸在一幅幅张力极强的画作中,丝毫没有留意身边的动静。秦邵看不懂这些东西,也懒得装,除了寸步不离地守在靳优身边,已经连续瞪走了好几个对靳优不怀好意的人。
跟着一幅幅作品,靳优渐渐走到了一个角落里。那里挂着一幅画,除了作者的名讳,没有任何说明文字,连名字都没有。靳优有些奇怪,便在画作前多看了片刻。慢慢地,她似乎看出了一些什么。
“你从这幅画里,看出了什么?”沃纳大师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到靳优身边,也同样看向墙上那幅未曾取名的画作。
靳优一惊,转头便看到一脸微笑的沃纳大师。她有些惊喜,激动,还有一些胆怯与不安。她捏紧了披巾,有些僵硬地弯了弯腰,声若蚊蚋:“大师——”
沃纳大师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站着,怀着欣赏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嘴里赞叹道:“真是美丽的东方天使。呃,用你们的话说,应该是——仙子?是吗?如同花朵一样美丽的仙子!”
靳优稍稍有些害羞地腼腆一笑:“大师就象太阳一样光芒四射,您的英俊与热情让人向往!”
听了这句话,沃纳大师笑得更加开心。秦邵则是黑着脸,恨不得刮花那张笑脸。靳优从来没对他说过么长的话,更没有这样赞美过他。可恶的外国老头!竟敢当着他的面勾引他的小乖。
幸好两人没有再继续互夸下去,沃纳大师将话题继续转到画作上:“你在这看了很久,看出什么了吗?”
靳优的目光再次投向墙上的画作,清丽的眉毛慢慢蹙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忧伤:“我看到了浮靡的光鲜下,那预示着毁灭的暗影,正在慢慢张开它yù_wàng的獠牙。”
带着忧伤,靳优颇为沉重地开口问道:“大师,世界会毁灭吗?”
沃纳大师震惊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女孩。这幅画作是他刚完成不久的作品,看过的人还很少。即使是他的那些朋友,也极少有人看出他画作想要表达的真正含义。大多只看到了那大片鲜艳又浓烈的色彩所表达出生命的欣欣向荣,却忽略了更深一层的含义。
没有想到,会在东方遇到一个如此美丽,还能看懂他画作的女孩。沃纳大师十分激动,更是万分高兴。
他情不自禁展开双臂,用力地拥抱了靳优一下:“你真是我最可爱的天使。你看懂了我的心!”
秦邵脸黑得更沉了。恨不得现在就上前把那外国老头扔出去。好歹他出国的时间不少,与外国佬打交道也多,表面的一些礼仪他还是懂的。虽然看出这外国老头并没有其他意思,可他就是不爽。
目光在那看不出形状的画上瞄了两眼,心里实在搞不懂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除了那些颜色让人觉得很有生气,他实在看不出什么浮靡的光鲜,更看不到毁灭的獠牙。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到靳优后面的那个问题,心里又纠成了一团。靳优别被这幅画一下子给带犯病了。医生说过,抑郁症患者思想很消极,凡事都容易往坏处想,严重一点的时刻都会觉得天崩地裂,完全活不下去。
他的小乖虽然病情控制了下来,但也不是没有过那样的时候。他有些担心今天带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