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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资车拉着林小满回到了九里屯儿,一路上她都不怎么想说话。
坐在驾驶室的年轻士兵一直在偷偷拿眼看她。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和厌恶。
厌恶?
这人也认识她?
是那个什么徐连长带的兵?
想到刚才在二楼窗户口见着他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陈上游好像还很费了一番口舌,他才勉强答应载她回九里屯。
林小满就感觉心里毛毛的,本能的就对九里屯这个地方产生了一些抵触心理。
不,那不是她的感觉,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感觉。
她怕回到九里屯。
第二章棒槌
不管这具身体的主人有多抗拒,可林小满穿都穿了,总得先瞧瞧在儿混不混得下去先吧?
想要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她就得强迫自己去接收了原主的所有记忆,并把它们归纳整理一下。
眼瞅着那开车的士兵又在偷眼看她,在她的强迫搜寻下,那些属于原主人的记忆终于像被揭开了盖的水桶,开始咕嘟咕嘟往外冒着回忆,回忆到后来,林小满止不住的叹了口气,重生的喜悦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她这回真的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难怪原主根本不记得徐卫国的长相,这女子打小就是一个软的,是个没主意的。家里三姐弟,她是老大,下面一个妹妹,比她小九岁。
十一岁那年,父母下定决心,一定要生个男娃出来顶门立户,两年打了三胎之后,愣是如愿以偿地给她折腾出了个弟弟.
那几年,父母一门心思就放在造人,刮宫,然后又造人,再打下来,可着劲儿的要折腾出个男娃来了,工分挣得少了,分到的粮食也就少了,饥一顿饱一顿的.
眼看着养活不了人了,父母愁眉苦脸的说,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因为林小满半大不小的,好歹能干得上一些活儿,能记一半工分,而且再养几年,就能说亲事了,要是说上一个好人家,要他二百斤米面,是不成问题的。
二妹子才四岁,正是长身体,又禁不得饿,只会哭的时候,他们就打算把二妹子送人,以减轻家庭负担,为他们即将计划出生的儿子腾口粮。
林小满是个软弱的,平时不吭声不出气的,二妹子送出去之后,她却做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父母前脚一走,她后脚就钻进了人家的草屋里,把哇哇大哭的二妹子偷了出来,背了十几里地,带回了家.
“生得出来就要养,我白天上工挣工分,歇气的时候帮队里洗衣服,多挣一份儿,妹妹不能送人,送一回,我偷一回!”林小满说到做到,从此多干了一份工。
因为林小满起早贪黑的,像拼了命一样干活,还把自己的口粮挤出来,匀给了长身体的二妹子,林家父母也就没再提把二妹子送人的事。
林小满就这样长到了二十岁。
认识徐卫国纯粹是意外。
那天她在河边洗衣服,那借来的棒槌太大,使得不太顺手,扬太高飞到了小河对面。河面有七八米宽,她恍惚记得棒槌是落在那块背坡石头边上了。
她卷起裤脚踩水过去,想把它捞回来,根本就没注意周围,只顾着猫着腰在棒槌落水的地方抓。
徐卫国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你在这里干什么?”
“抓棒槌!”
徐卫国嗯了一声,直接抬腿就走,走了几步之后,见她傻站在水里,低着头。
“跟上!”
她看了看水里的影子,知道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她想跑,又怕跑不过给抓回去会更惨。她把徐卫国当成坏蛋了。
这里是河边,又不是农活要忙的季节,平时只有洗衣服的妇女来,现在正是歇气的时候,大家都回屋盹儿去了,河边就只有她一个人,徐卫国催着她走,她不敢不走,心想着到人多的地方再呼救,让人逮了这个二流子。
第一个遇到的人是村里跛了腿的马大爷。
她摇了摇头,没吱声。
谁知道又往前走了一截之后,竟再没遇到一个人。
这家伙专挑没人的地方走,那些路越来越偏僻,地势也越来越荒凉,就在林小满害怕得不行的时候,徐卫国停了下来,用钥匙打开了荒野里一间旧平房的门。
平房周围都是人多高的野草,如果没人带路,谁也不知道在这些野草丛中还有一间砖房。
林小满越打量,心里就越是害怕,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进来!”
她不甘地朝来路看了看,徐卫国直接伸手来扯人,一把将她推进了屋子里,然后,扔了一张地图给她。
“坐下,看。”
地图上标注着一些小红点,她看了半天,才根据标注和路名推断出,那些小红点分别是郊区的一家棉被厂,收花站,还有一家解放牌胶鞋厂。
这人不但是个想耍流氓的二流子,还是个贼?他想偷那几家厂子?
“棒槌,今天晚上行动,你放心,我一个人能行,你只需要做做样子就行,报告由我来写,不会让你交不了差的。”
棒槌在她们这儿就是骂人的话,可听他明显是在称呼她。她绞着手指头,他说后来说的话,她因为害怕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一直低头咬着牙不敢吱声。
徐卫国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说完之后就坐到了窗边的椅子上,背对着林小满。
原本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中,她是无论如何也要保持警惕的,可是她那天起床的时候,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