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道:“我那个哥你还不知道么,只有叫我担心的,这两年我妈妈也是七病八痛,至于仰事抚育,哪一件是容易的。都说希望将来,准知道将来怎么样?我也不做此痴想做程婴做公孙杆臼,所见不同,各尽各的心罢了。”湘云道:“大凡一个人的性情和她一生福泽很有关系,不是我当面恭维你,象你这样待人处事怎能没有后福?你看那颦儿,口角尖刻,做诗也好用奇僻的心思,我劝过她多次,总改不了。到底缺寿。”
宝钗道:“说起颦儿,我们也要好的,我当她亲妹妹一样看待。那年我搬出去,就舍不得她,还单寄给琴曲呢。她那人另是屈原、贾谊一流人物,那性情专挚,我们都不如她,只不过世故上差点。后来那样多思多疑,一半由于境遇,一半也是病支使的,不能怪她。”
湘云道:“那紫鹃不又是颦儿的屈原、贾谊么?”宝钗道:“就因为她们主仆性情相同,所以才有那样的情谊。这也是勉强不来的。”
说罢叹息了一番,一时宝钗想起湘云境况,说道:“这一向我总惦记你,你来了倒说这些不相干的闲话。到底你那家境如何?还有点底子没有呢?”湘云道:“除掉那所破房子和零碎家具,几箱子旧书,此外还有什么?”宝钗道:“这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