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泽年伸了手在他面前比划,又附耳过去:“不是我多管闲事,你呢,和弘净不是一路人,最好离他远些。你有空闲偷看七皇子,怎么不转头多看看六皇子我?”前半句还正经得很,后半句就歪掉了。
萧然眉心纠结,觉得多看此人一眼眼睛便要长眼针,想起一事,垂眸问道:“我记得每一位皇子都有一把御赐的好刀,可我怎么从没见过你佩上?”
他浅笑:“又不是什么神兵,佩着图个好看罢了,我偏不爱那劳什子。”他眼珠子一转,又笑道:“不过若是你送的,我定然贴身保存,片刻不离身。”
萧然彼时已搭上弓,听了这一句,指尖一歪,箭斜着飞出,真真切切的连个靶子边都没擦着。
易持走来不加余力地嘲笑:“我说萧世子,你手上抹油了?”兴怀在其后与泽年对视一眼,抬了左手掩笑。
萧然这一次是真薄红了脸,还欲盖弥彰道:“有风。”
泽年取弓上前,搭了一箭s,he去,正中靶心,摇头晃脑:“诶,这风真妙,送我中红心了。”
几个人再忍不住笑,萧然转头去怒视他,正见七皇子看过来。
他默不作声地挽弓,很快便将一壶箭s,he完,泽年看着他哦了一声:“小世子恼羞成怒了?”说着挨近来轻笑:“你不是说你骑s,he很强的么?唔,比我这狗屁皇子都强来着?怎么这回发挥失常哪?”
“少聒噪了。”萧然将箭筒塞给他,故意没好气道:“劳烦您老人家,帮我装壶箭。”
泽年接过,神采飞扬:“小家伙,在这乖乖等着啊!”
萧然看着他的长辫微扬,又扫视了周围一圈,看准了那人的去向,悄无声息地离开武场,直奔马厩而去。
他跟着七皇子的侍读,等到他慌慌张张地从马厩中跑远,才从荫蔽中走出。拉出皇甫六的马,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突然摸到不对劲之处,他在鞍鞯契交处扯出一卷细布条,展开一看,见一行蝇头小字:“日落时分,国子监见。”其后是一个七字。
萧然皱了眉头,将其塞入怀中,一边走一边想,越琢磨越是生气。时隔两年,那人竟还棋路不撤,仍在马上动手脚。
这次盘算到皇甫六身上了?谁给他的狗胆?
他火大地走回去,经过林丛时听见了人声。
“六哥的长发真是好看,想来以后束冠入髻时,肯定十分俊美。可我还是更喜欢六哥披头散发的样子……”
“七弟。”萧然听见他的声音,“你这毛病该改一改了。你三哥已经立府许久,你还挣不开你的虚影?”
“若是六哥关心我这做弟弟的,不如手把手来教我?”
萧然本是三分y-in冷愠气,此刻便是十分火爆怒气,直想冲去将皇甫弘净揍成狗头。理智堪堪忍住,气冲冲地绕道走了。
“六哥怎么不说话了?”
“人声不可与狗吠相通。”
“哈哈,我就喜欢六哥这脾性,当真是数年不曾变……六哥怎不赏我个笑脸?对着半个异族人百媚千娇,到了弟弟这却是面如严霜,瞧这天差地别的?当初六哥也是为了那小杂碎,难道六哥你……”
泽年换了只手拎满装的箭筒,本来看在一父同脉的份上不与他计较,闻言却是寒了脸:“有人人见人爱,也有人花见花败,若见繁花似锦自然是笑脸百态,若见粪沟屎窟,谁能笑出来?老七,你说你,比那后者好到哪去?”
“你满嘴的对世子什么称谓?你及得上他一根头发梢么?我就是欢喜他,就是要罩着他,你管得着?”
眼见这烦人的家伙一时被噎不出话来,泽年抱了箭筒离开,想着真不应该在此耽误,小东西等急了怎么办?
待到了武场,果然萧小世子的俊脸黑得不可与往日同语,一时心中郁闷,今日出门未翻黄历,处处碰壁。难不成他天生是受气的命?
萧然看向他,语气不善:“去这么久,六殿下是在路上遇到了腌臜之物么?若是蝼蚁,碾了就是;若是恶犬,手中有箭满壶,废其足穿其喉就是了!何必废神在那耽搁!”作什么让人言语欺负不还手?尽同智障废话,不知道还有人在这等着你吗?混蛋!
泽年张了口看着他,萧然抢过他手中箭筒,气呼呼抽了一支,拉弦如满月,一箭飞出中靶,箭身穿桩过半,力道之大,足见其隐忍之怒。
他还想再放一箭,被泽年覆手拦下了:“虽彼犬有腐皮烂疮,但还谈不上凶恶,不足以拦我去路。”他拍拍萧然的手背,“倒是小世子此刻,颇似炸毛的小狼犬。”
萧然还待发脾气,却见他低垂了眼,轻声道:“拦我心路。”
萧然心脏狠狠一颤。
他甩开他手再挽一弓,语气强作镇定:“不说这些,方才东宫来了人,叫你晚些过去一趟。”
泽年奇了:“可说是什么事?”
“没有,只说是有事商讨。”他严肃地直视前方,“定是你不去吏部,惫懒渎职,惹太子不高兴。”
泽年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想与你多待一起么。”
往后哪来这么多浮生半日闲哪。
萧然闭了闭眼,在心中暗骂了他几声后,递给他一支箭:“那陪我练完这一壶吧。”
他的瞳孔紧盯着箭尖,眸色渐沉。
待到斜阳艳红,他们置放了弓壶,并肩往回走。
“你初来的那一天,我牵着你在宫中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