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令则抿着嘴笑着和韩素交换了一个眼神。
刘家的姑娘多,刘氏更是有两个嫡亲的妹妹没有出阁,其中一位还曾对过纪咏的对子,得到过纪家老太爷的赞赏。
韩氏正为纪咏和窦昭的事头痛着,闻言心中不悦,皱了皱眉道:“见明从小在老太爷屋里长大的,他的婚事,自然得由老太爷做主。我一个内宅妇人,不论是见识、眼光都不能与老太爷相提并论,这件事,我也就撒手不管,安安心心地等着做婆婆了!”
心里却想着,若是老太爷为了断了儿子的念想快刀斩乱麻地给儿子定下一门亲事,可千万不要是刘家的姑娘,不说别的,就凭着刘家姑娘这多嘴多舌的样子,儿子就肯定不会喜欢。
旋即生出几分遗憾来。
她本是想来打听打听窦家四小姐的事,刘氏在这里,看样子是问不成了!
韩氏耐着性子和刘氏寒暄。
纪咏则正在和窦启俊说话。
这次会试,窦启俊名落孙山。
“何必这样急的赶回去?”纪咏极力挽留窦永俊,“不如等廷试的结果出来,你也可以看看那些状元的时文,对照之下,你也可以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欠缺。”又道,“我也有事要去趟真定,到时候我们一起回真定好了。”
纪氏已经在京都寓居,他还有什么事要去真定?
窦启俊很惊讶。
纪咏笑道:“四妹妹及笄,正逢着我大比,连个贺礼都没有送。廷试之后就要考庶吉士,到翰林院观政之后恐难有机会离开京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他说的十分坦荡,大家又都知道窦昭已经定亲,窦启俊不疑有它,笑道:“你要溜出去玩,却拉了我垫背。算了,谁让你是我的长辈,我就吃点亏好了。”答应了和纪咏一起去真定。
纪咏十分的高兴,叫子上摆桌席面,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这次会试,直到月上中梢才散。
没几天,就到了三月初一。
纪咏换了件崭新的宝蓝色杭绸直裰,去了西苑。
一天廷试下来,纪咏果不其然地点了探花。
纪家的三姑六舅都来恭贺。
纪咏却觉得一口郁气在心里难以消散,脸阴沉沉的。
他拿出给窦昭雕的木簪凝视良久,“啪”地一声将匣子丢在了床角,躺在书房的醉翁椅上假寐,任外面的宾客盈门,眼角眉梢也不动一下。
子息几个急得团团转,却没谁敢去催他迎客。
穿着大红色遍地金褙子的韩氏走了进来,见子息几个都立在书房的门低,她不由地放低了声音:“怎么了?”
子息悄声将纪咏把装木簪的匣子丢在了床角的事告诉了韩氏。
韩氏又惊又喜。惊的是儿子果然对窦家四小姐十分的上心,喜的是说不定儿子因此不好意思出现在窦家四小姐的面前,长远来看,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她正想吩咐子息几句好生照料纪咏,就听见“吱呀”一声,书房的扇门大开,纪咏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母亲,他并没有惊讶。
今年都来祝贺他高中的人,他不出面,母亲担心地来看他,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朝着母亲点了点头,说了声“我这就去前院招待客人”,然后将手中的香樟木匣了递给了子息,道:“这是我给窦家四小姐的及笄贺礼,你快马加鞭,亲自送到真定去。”
那样的落落大方,反让韩氏和子息都有点不自然起来。还好子息是个机敏之人,很快将那一点点的窘然敛了去,恭谨地上前,接过了匣子,应声而去。
纪咏心中有事,也没有太注意母亲和子息的样子,待子息走开,他问母亲:“你要不要到我屋里坐会?我换件衣裳就去前院。”
“好啊!”儿子这是唱得哪一出,韩氏心里没底,跟着儿子进了厅堂。
窦昭接到纪咏的事,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了,她看过香樟木匣子里的信,不由得哈哈大笑。
正巧素心端了厨房新做的桃酥进来,见状笑道:“纪少爷都在信里说了些什么?”
窦昭一面将信收起来,一面笑道:“他说这次廷试开始的时候,皇上曾在大殿里逛了一圈,见他年轻最小,还仔细地打量了他两眼。他怀疑皇上根本没有看他的文章,不过是因为他年轻最小,所以点了他做探花。他仔细看过状元蔡固元的文章,根本就没有他写得好……”
素心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窦昭尝了尝桃酥,道:“纪表哥这个人,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明明知道我的生辰,却偏要等自己中了探花郎才送了贺礼来。要是他这科落第,只怕好几年都不会理睬我。说到底,还是记得我说他和窦明胡闹的话。”
素心点头,帮窦昭斟了杯茶,道:“纪少爷这个人,虽然十分的骄傲,却为人坦荡,反而好相处。”
“谁说不是。”窦昭笑着去了书房,“我来他回封信——估计天下的人都觉得他此刻定是春风得意,踌躇满志,恐怕只有他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