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子套着小院子的,房舍极多。
像她们这样的大丫鬟,都是一人住一间耳房的,里面床桌椅柜等一应俱全,比寻常人家姑娘的闺房还要好上一些。
采露和念秋进去的时候,念春正趴在床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动静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床上跌下来。
“大白天的你见鬼了,这样害怕。”念秋一面挑帘子请采露进去,一面笑着打趣。
念春赧然,涩涩地向采露问了好。
“你要骂她便骂她,何苦把我们也给牵扯进去了。”采露笑道,“你是鬼,我可不是!”
念秋便捂了唇笑,一叠声道歉:“好姐姐,是我说错了!”
三个人便笑作一团。
笑罢,采露上前询问念春伤势:“听采薇说执刑的妈妈不过是意思意思打了你们两板子,她过两天就又能生龙活虎的了,你怎么样?”
“好多了。”念春笑道,“我肯定比采薇好得快!”
念春和采薇年岁相当,因着姑娘们的关系常在一处,相处极好,时常有一些善意的比拼。
“那就好,也省得姑娘担心歉疚。”采露笑道,说着便将袖间的瓷瓶拿出来,递给念春,“呶,姑娘特地嘱咐我给你拿来的御赐药膏,活血化瘀、生肌若雪,保管你好得更快!”
念春惊得呆在那里,都忘记去接药膏了,还是念秋掩唇笑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慌忙接了瓷瓶,口中连连称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姑娘向来骄纵跋扈,虽然心不坏,但远没有关心丫鬟到赏赐药膏的地步,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本来就是她和采薇失职,合该受罚。
不知道姑娘这回是怎样想的。
“要我说啊,这次都怪你们。”采露盯着念春的神色,不错眼地说道,“野外山中,你们怎么就放纵两位姑娘自己去寻荔山居士仙踪了?万幸是没有大碍,又有中山伯世子好心相帮,否则酿成大错,你们可担待得起?”
只见念春脸上本是一片惶然歉疚,却在她提到中山伯世子之后,眼底闪过一抹惊疑不定。
采露心中有了计较,便又开口闲话:“今晨夫人已经派了人去中山伯府,感谢世子在荔山上的仗义相助。可是那中山伯世子说……”
采露略略一顿。
“他说什么?!”念春脱口问道,神色惶急。
今早白氏确实派人去了中山伯府道谢,但是具体的情形除了牛嬷嬷和白氏无人得知。
所以中山伯世子说什么,采露怎么会知道,她不过是用这来诓骗念春的罢了。念春不比采薇,为了姑娘什么都肯和她说,作为颖姑娘的大丫鬟,念春对她说话难免有所保留。
所以一开始采露就打定主意,与其询问,不如试探。
果然,一试一个准儿。
一旁的念秋轻咳一声。
念春顿知失言,瞬间涨红了脸,低下头去,惶惶不安。
“中山伯世子说,扶危济困乃是仁义之本,不值得夫人特地感谢。”采露随口胡诌,当做没有看到念秋的提点和念春的窘迫。
既然念春有意替颖姑娘隐瞒,那她留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采露便起身告辞。
念春惴惴不安地小声送别:“采露姐姐慢走。”
竟然连让她代为感谢姑娘赐药都忘记了,可见念春听到“中山伯世子”后心中的惶惶不安,采露不禁暗暗摇头。
念秋看这情形,不由心情沉重,看来昨日傍晚姑娘那些天真的话语,实在是值得深思。
眼见着采露已经到了门口,念秋只得忙收敛心思,上前打帘子,和采露一前一后地出了耳房。
“采露姐姐,念春是个实心眼,只知效忠主子,处事未免木讷,你千万别生她的气。”等出了屋子,走远了一些,念秋这才低低地开口替念春求情。
采露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却不能不主动替念春的隐瞒认错。
“忠心自然是好的。”采露轻叹一声,“可是忠心并不是任由姑娘胡来。你看看这一次,要不是她和采薇忠心听话,两位姑娘又怎么会独往深山,都受了重伤?”
“采露姐姐教训得对。”念秋温顺地附和。
昨日在芷荷院,夫人也是这样教训采薇和念春的——大丫鬟并不是姑娘们的应声虫。
采露看了念秋一眼,脚步一顿,正要开口,只见门口闪进来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溜着墙根一路钻进了院角的一丛青竹里,似在故意躲着她们。
想到冯淑嘉的吩咐,采露顿时眯起了眼睛。
念秋一直垂首听着采露的训示,突然间没了人声,抬头看过去时,就见采露正盯着院角的那丛青竹看。
青竹丛下,是风荷院除她和念春外的丫鬟婆子们聚居的偏房。
方才似有响动,却未见人出,可见是有人开门进去了。
难不成,采露发现了什么不妥?
第十六章当众审问
想到先前耳房中采露的试探,念春的隐瞒,念秋浑身一个激灵,顿时警惕起来。
“我看那丛青竹很是不错。”采露却突然笑盈盈地开了口,指着那丛依旧青翠的竹林说,“这时节树叶都已经渐渐变黄飘落,院子里有这样一丛绿意,看着就赏心悦目。”
念秋微微一顿,这才扬唇附和:“那可不是!竹林又翠又密,那帮小丫鬟平时最喜欢往竹林里玩耍。”
她可不相信采露的驻足凝视,仅仅是因为竹丛的青翠。
那一丛青竹自打开府就存在,采露平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