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分班了。我读了文科，反正随便选的，我无所谓。文科班，十多个男生，三十多个女生。也就是在这里，两年，我渐渐的改变了许多。

分班了，都是新的同学，有一两个是以前知道的，我不敢说认识，因为我几乎没和他们说过话。一开始，我还是和往常一样，以自己隐形人的生活方式，维护着自己脆弱的自尊心。直到一次体育课，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这个时候，男生一般都打球，女生则三五成群的坐着聊天。而我，找个没人角落坐起来，把头埋起来，睡觉，胡思乱想。

“喂，过来打球啊。”一个小小个子的男生对我说道。我把头抬起来看了看他。一个也不算白的男生，大约165的个子，而当时我已经是长到了175。我面无表情的回答了句不会。因为是坐在球场边的台阶上，我看到了他投篮。搞笑的姿势，我心里有些鄙夷他。说实话我本来不是这样的人的，可长期来的待人冷漠让我的性格更加不好起来。我其实篮球打得挺好的，投篮姿势好看也挺准的。我是喜欢篮球的。可自从得了白白，我再也没碰过篮球。

“我也不会，来一起嘛，随便打打。”我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被我的冷漠所气走，但这一次我失算了，他对着我冲我笑，没丝毫生气。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因为我看到了他对我笑。那真诚的笑容，我真的用不了我的冷漠去对他。鬼使神差的我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拿起来了久违的篮球，投了一个篮。球当然没进，长久没打我没任何手感。我又投了几个，找了找手感，球进了。

“很不错嘛，一看就是会打的样子，咋个说不会打呢。”他笑道。然后，他拉着我，找了个男同学，去和男生们打起了三对三。我打得很起劲，长久来的压抑似乎得到了些释放。流了很多汗，久违的感觉。只不过，我没脱衣服，我宁愿用外套捂着，不想别人看到白白。

一直打到下体育课才结束。他和走到一起，到超市买了水递给我。和我走到学校角落，我喝了几口水。打开烟盒，象征性递给他一根，他接了。就这样，我俩在角落抽起了烟。

“叫什么?”

“李小江，你呢?”

“张虎，叫我小虎就好了。”

简单几句，一根烟，算是认识了，我也有了高中的第一个朋友。

很多时候，我们因为种种原因，把自己藏起来。用自己理所应当的冷漠对待别人来维护着自己脆弱的自尊心，一边自卑着，一边又希望有人能理解自己。可何尝不是因为自己的冷漠阻断着别人的接近。总害怕被人伤害，自己的冷漠何尝不是伤害着他人。

第九章

小虎同学这个人真的很好，性格外向，很开朗，喜欢说话，喜欢笑。他有的一切，仿佛正是我的对立面一般。他问我的脸是怎么了，这一次我很平静的跟他说是病，是白白。他笑着跟我说有病救治呗，又没什么。我跟他说难治，很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他略微迟钝了下，说也没什么吧，难看是难看一点，但你看我，没病人也一样丑啊。我真的很羡慕他的这种乐观和自嘲精神。后来，我们成了同桌。

小虎和我一样，家是农村的，家里条件也不好，学习也不好，他也喜欢玩，跟我一样抽烟，这些，似也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好像，不再那么排斥别人。有些人，注定是要和你相遇并且改变你的，小虎就是高中让我发生了变化的那个人。

我依旧沉默，只不过，小虎和我说话，我回答了。他总喜欢和我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他问我答，别人可能觉得他话多，但在我这，我却感觉亲切，有人和我说话，以朋友的身份，说着朋友间的话题。

他在课间总拉着我去打球，放学后，体育课，周末的下午晚上。他真的不太会玩，但身子还是比较灵活的，因为个子小。他的姿势总是很搞笑，让从来不笑的我，有时候也嘴角微微扬起。印象最深的，是晚上下自习了，离睡觉熄灯有四十分钟时间。借着微弱的路灯，他也还是拉上我去打球。我俩斗牛，我投球准，两分外线，三分球，有时候能连着投进去10多个，而且是空心球。这个时候，他就只能帮我捡球了，他笑着骂我还让不让我玩，这样玩没意思，走吧走吧。我们打到熄灯才跑回宿舍。到了后来，我心情不好了，也总是拉上他去打。

学习上，我俩半斤八两，他不好，我也差。上课，他喜欢摆弄一些小玩意，而我喜欢睡觉。老师下来的时候，他就拍拍我大腿。有时候是他睡，我帮他把风。不过有时候像语文课我俩都困得不行，就只能被老师喊醒了。英语试卷，我俩一起一起猜听力，一起蒙选择题，最后再一起随便编个作文。小虎的地理成绩还不错，作业我经常抄他的。

小虎年纪比我大一岁，高二时候已经成年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会周末去网吧坐着打一天的游戏。只不过外面的小黑网吧都被查了，正规的网吧也是查得比较严，不是自己的身份证不给开电脑。那时候我就会拉上他，让他去开电脑，然后我再玩一个下午。我不再是沉迷游戏，只是当作放松心情。高中的课太多了，很压抑。久而久之，我能熟练背得了他的身份证号码，以至于在后来高考报名的时候，我的身份证号码填成了他的，还是后来老师说信息不对去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