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铭勋摇头,只是吩咐司机将速度开到最快,不用回家直接去医院!
一路上秦绮都在祈祷,不会的,明明不是还有至少一周的时间么,怎会提前了呢。
霍铭勋沉默,只能低沉的安慰她,不断催促司机。
白子悦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双眼睛越发凝沉了几分。
医院内。
夏老爷子无力的躺在病床上,洁白的被单越发显趁出他那苍白的脸色,整个过于骨瘦粼粼的身体已经陷入柔软的床上,如果不是还露出那颗同样干瘪的头颅,一定会让人以为被子里面其实没人呢。
陆源守在旁边,眼睛微微泛红,时而悄悄背过身抹眼泪。
“绮绮呢?”夏老爷子怔怔望着天花板,声音嘶哑而无力,那那双眸子却通亮,定定的仿佛存着强烈的执念。
“马上来,已经在路上了。”
夏老爷子的脸上这才稍稍有了笑意,可惜却是苦笑:“能来就好,就好……”
只要她能打心里不恨自己,只要她能认自己这个外祖父,只要一切安好便是……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着,“滴答滴答”那原本清脆好听的声音竟有几分的可怕。
夏老爷子等的太久,已是疲惫不堪,感觉一双眼皮十分沉重,犹如放置了万千重物。
但他却极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不能睡,千万不能睡过去。
他还没有见到秦绮最后一面,就这样死去了,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不知何时外面竟下起了雨,起初淅沥沥,后逐渐变大,犹如瓢泼……
秦绮等人还在车上,焦急不已。
虽说已经到了市里,却好似不死遇上了交通事故把道路给堵上了。
他们想要掉头换条路走,却不知何时后面已经排起了长龙,左右皆如此,堵得水泄不通!
秦绮用霍铭勋的手机同那边联络,陆源说老先生的情况非常不好,只怕是很快就……
当时秦绮在听到后,眼泪哗啦一下流了出来,不,不能这样。
她的心底升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犹如无数只猫百爪挠心,痛苦不堪。
“你,麻烦你让外祖父接电话,我,我有些话想要说。”秦绮的声音一度哽咽,数次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源连忙把手机放在了夏老耳边,忙道:“是秦小姐,她马上就要到了。”
原本夏老那双浑浊的眼睛已经有几分涣散,但在听到秦绮后却又硬生生回神:“人,人在哪呢?”他喃喃道,一双眼睛开始在周围寻找。
那模样让人看着心酸。
陆源赶紧指了指手机,里面也很快传来秦绮的声音:“您等我,一定要等我啊!”
秦绮焦急的看向外面,却可惜无论是雨还是堵塞的街道,皆无丝毫进展。
她索性心一横,直接开车门出去了!
冰凉的雨袭来,毫不留情的打在人身上,秦绮由原本干燥而温暖的车内跑出来,遇上冷雨及冷风没由来的打了个冷颤。
但她也只是将衣服下意识的裹了裹,快速向人行道上跑去。
霍铭勋一惊,甚至顾不上交代便匆匆追了上去!
该死!
这女人难道是个疯子么!
而白子悦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
医院内,夏老隐约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雨声,似乎还有脚步声,他便明白了什么,那双眼睛内含着隐隐泪光。
渐渐地,手里那边的声音逐渐变小,直到周围一切恢复安静。
但夏老这次却并没有焦躁,因为他知道,秦绮就在路上,在路上……
时间总是个神奇的东西,无论人欢乐或悲伤,期盼或绝望,它总是安然的存在那里,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时时刻刻存在着。
秦绮拼了命的奔跑。
跑啊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虽然很累很累,但她更清楚自己这是在同时间赛跑。
一辈子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休息,但见外祖父之后一眼的机会,却只有这一次。
她感觉自己很累,全身湿透、气喘吁吁,尤其是那两双腿,像是灌了铅似得沉重,每走一步就要费劲千辛万苦,苦不堪言。
但秦绮的心中却始终有些声音在说:“你坚决不能放弃,不能!”
是的,外祖父还等着呢。
如果这次见不上面,那么这辈子就有可能彻底错过,那是一辈子的痛。
可是真的好累……
秦绮大口的喘着气,强迫自己继续走,哪怕只是多走一步也是好的。毕竟那意味着更近。
可是为什么前方的路却好似怎么走都走不完似得,为什么那么长!
秦绮甚至希望只要能赶紧走出去堵车的这块,只要道路通顺了,到时候再打个车去医院,那么就有希望!
但为什么就连这都走不到头呢?
秦绮感觉好累,身体摇摇晃晃,一滑,险些摔倒,连带着原本攥在手里的手机也应声落在地上。
而她也身体一软,整个人向地上倒去。
好在并没有落地,而是倒在了一个温暖和坚实的怀抱里。
霍铭勋看着一身狼狈的秦绮,摇头。
还真是个傻到不行的丫头,总是这样口是心非,当时是谁说口口声声说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