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他昨夜没有把她召去,相必是没有动怒,于是说:“去,一定要去”
魏姝以为嬴渠还在休息,进修居殿的时候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却没想他正坐在床榻上看书简,身上压着厚被褥,面色还是很不好,一身素色綌衣显得更是寡淡。
他见她,放下了竹简,他的眼睛很平静,就像是毫无波澜的水面,不见喜不见怒。
魏姝说:“君上醒了,觉得身子怎样?”
嬴渠将手中的竹简卷上,一片片竹片相互叠压发出好听的声响,他的动作很慢,不疾不徐,然后才抬眼看她,说:“好些了”
魏姝站在那里,她觉得自己此刻不该期瞒他,因为要获得一个人的信任,首先要做到坦诚,她低垂着睫毛,也不说话,也不离开,站了好一阵子,才说:“姝儿昨日动了君上的书简,此罪当诛。”她虽然坦诚,却也没半点要跪的意思。
嬴渠将手里的竹简递到她身前。
魏姝不懂他的意思,抬起眼来,有些迷茫。
嬴渠依旧是将那卷竹简递在她眼前,说:“打开”声音平淡。
魏姝接了过去,她展开看,是今早刚刚呈上来的奏折,魏姝说:“君上这是何意?”
嬴渠说:“取来笔墨,寡人念,你来写。”
魏姝大抵是没反应过来。
嬴渠笑了,对傻站着的她说:“医师不准寡人处理朝政,叫寡人多休息,可这国政终归是大事,寡人一字字详看会觉得头晕目眩,你会模仿寡人的字也好,你念与寡人听,寡人再念与你来写,省时了不少。”
魏姝知道他向来不避讳她,但没想他竟然会如此信任她,怔了一下子,转身去来了笔墨。
嬴渠说什么,她便写什么,写过了,又去取另一卷竹简,她讲竹简上的内容念给他听,念着才发现这个奏折竟是参她的,说她祸国殃民,骂她是奸臣佞幸,劝嬴渠将她逐出秦宫,逐出秦国,再将嬴虔接回咸阳来,她一边念,一边就想笑,忍的身子轻颤。
念完,嬴渠说:“这可是骂你的,怎如此高兴。”
魏姝说:“姝儿猜想,这人一定是个嬴氏宗亲”又说:“更猜他是嬴许”她说完将竹简翻到侧面,果然,还真叫她猜对了。
这个嬴许的年岁之高已七十有八,满头白发,褶如深壑,嬴渠多次劝他归宅安养,他却不听,拄着大雕纹拄杖也要上朝,此人说话有些口吃,不过却写得一手好文章。
魏姝将竹简放下,说:“他看不惯我已非一日,不过他同嬴瑨嬴伯不同,倒是个好人”
嬴渠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动人的凤眸,她眼尾的浅痣。
魏姝说:“可是姝儿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姝儿没有杀过人,若做的也是为了秦国”又皱了皱眉头,说:“既然我们都是好人,那到底谁又是恶人?”
嬴渠说:“或许本来就没有恶人”
魏姝说:“既然没有恶人,那为什么非要拼出个你死我亡呢?”
嬴渠没说话,没有恶人,却非要斗得头破血流,置人于死地,为什么呢?或许只是因为命运使然。
魏姝又拿起了一卷竹简,是上大夫甘龙的,不光参她一本,还顺带参了卫秧,魏姝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转而又拿起了一卷,面色忽的就凝重了,说:“君上这是少梁一战的奏折”
嬴渠说:“念来”
魏姝便一字不落的念与他听,然后说:“少梁一战刻不容缓,君上想派何人领兵?”又说:“如今军中能统兵调动全局的将领不多。”
嬴渠倒不似她那么紧张忧虑,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但却不禁笑了,平淡地说:“谁说统兵之人就一定要是将领?”
魏姝琢磨了一下,说:“君上的意思是,统帅不见得非要是武将”
嬴渠笑了笑,不置可否。
魏姝说:“那君上中意何人?”
嬴渠平淡地说:“你觉得呢?”
魏姝在心里认真的思忖了一下,说:“卫秧,如何?”她有些犹豫,咬着字音半响才说出来。
嬴渠的目光忽就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说:“倒也可以”又说:“此事先搁置,明日朝议再谈”他已经昏睡了这么多日,是该到时候上早朝了。
虽然入了秋,但到中午仍是很热,两人这么商量一会儿朝政就到了用膳的时候,寺人端着膳食进来放在矮案上又关门离开。
魏姝见嬴渠从床榻上起身,便伸手去扶他,他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掌里,他的手掌非常温暖,她下意识的要抽手,他却握的更紧了。
她又挣扎了一会儿,额头上出了一层的细密的汗珠,他伸出手指将她额头上的汗擦了,又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的唇。
身体相互靠近,唇舌相互贴合吮吸,她在配合他,心里却急着想要快些结束。
正当时,听外殿的寺扯着脖子人说:“田良人到”
魏姝去推他,他咬了一口她的唇,这下子咬得狠,粉嫩的唇瓣被咬得发紫,直到田湘进来,他才送开她,手臂仍是自然而然的搂着她的腰。
田湘是鼓足了勇气来了,也是带着期盼来的,她看见眼前这景象,心凉了,寒了,一下子像坠到了冰窟里,但眼睛却烫得厉害,不受她控制似的,直要往外流出那的滚烫液体,她觉得羞人,硬是忍住了,但还是手足无措,不知是走是留,她觉得此刻自己多余的令人尴尬。
倒是魏姝先开的口,她把嬴渠搂着她的手拉下,避嫌似的离了他几步,然后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