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娴一直透明人一样站着,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起来,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或者她进门之前就该穿个隐身衣。
谢衡一直摆弄着珠串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挑眉看向谢延丰。谢延丰仍然一脸和煦的笑着,话音一转却是正色,道:「王府乃是皇家贵胄,沈兄乃是一般平民人家,不敢登门也是有的。就是在下,来到王爷府上总是有几分惶恐。」
「谢探花竟然会惶恐,这话我听着都觉得惶恐。」谢衡有几分嘲讽的说着,看眼前三人仍然站着,也终于想了起来,挥手道:「别站着了,都坐吧。」
「谢王爷。」沈书君和谢衡拱手说着,沈书娴也福了福身,也跟着坐了下来。
书童们端茶上来,沈书娴多看了一眼,果然都是美少年。还记得头一回见谢衡时,谢衡身边就跟着位美男,这也是个会享受的主。
谢衡这才问沈书君:「你突然进京所谓何事?」
沈书君便把收到卫大爷来信,以及昨日派人往国公府送的,刘成被扣之下全部说了。谢衡听完有几分无语,看向沈书君道:「卫大爷写信让你来,你就来?那他信上要是让你自尽,你是不是也去死啊!」
沈书君忙道:「卫大爷书信上说,是卫大伯的意思,我是晚辈,如何不听令行事。」
谢衡看向沈书君的神情有几分无语,道:「卫籍早就被卫家除籍出族,晚辈?你这是哪门子晚辈,你倒是想跟国公府攀上亲,只是人家如何会认你。」
沈书君被谢衡嘲讽几句,心中气闷,只是不吭声。
谢延丰却是笑着接话道:「王爷此言差矣,卫三爷虽然因过出族,但总是血亲骨肉。沈兄既是真心与卫三爷结亲,长辈之言如何敢不听。」
谢衡冷哼一声道:「长辈?西大街卫府里住着的还是卫籍的亲爹,府中亲弟五爷卫简恨不得把卫籍剥皮抽筋,那是正经至亲,要不要也一起去见见?要是让谢大人说,卫大老爷行事肯定是没什么错的,但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既是卫二老爷的嫡亲兄长,又是卫家的族长,当年卫二老爷宠妾灭妻他管不了,后来卫二老爷执意把此事捅出让卫家颜面扫地,逐卫籍出族时,他仍然管不了,那他这个兄长,族长是做什么用的,纸糊着好看当摆设的吗?」
卫大老爷这样的,他要是嫡次子或者庶子之流,也无所谓。但他偏是占了嫡长的位子,又是族长,这就是他份内的事。不管何种原因管不了,那就是失职。更何况卫家的事并不难管,在卫二老爷最初有宠妾灭妻之意时,想办法下个黑手把宁氏弄死,就不等卫籍动手,这不啥事都省了吗。连个后院女人能弄不了,咋顶着嫡长的名份活这么大了。
沈书君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连谢延丰都不吭声了,他深知谢衡曾跟着程老太爷念过书,程老太爷告老是政治原因,这是没办法的事。但程氏死的不明不白,卫二老爷又贬了嫡长子,谢衡为程家抱不平属情理之中。
这些年来即使郑亲王府与国公府关系很好,但与卫家二房的关系就差到极点。也不止是郑亲王府,十年前的事暴出来之后,许多亲友都与卫家二房断了往来。
谢衡说了一会话,端起杯子喝茶,沈书娴见沈书君和谢延丰都没吭声,她也怕跑题跑太远了,便道:「王爷的话自然是对的,但此时兄长已经带着小女子来,又是诚心想结下这门亲事。」
「我差点忘了,沈小妹对卫籍是痴情的很,发毒誓非他不嫁。」谢衡几分打趣的说着。
沈书娴顿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沈书君却是道:「王爷就不要笑话小妹了。」
「没笑话,我只是说实话。」谢衡笑着,随即道:「这事简单,我让卫策往国公府传个话,只说这门亲事是我保的媒,我倒要看看,国公府谁还有有话说。」
沈书君多少愣了一下,没想到谢衡会突然说要当媒人,来郑亲王府虽然是想着郑王妃能穿针引线见到卫氏。但没想过谢的帮这么大的忙,直接成媒人了。
谢延丰笑着道:「沈兄只是一介商贾,卫三爷现在当日并不是风光出京,现在只靠行商度日。屈王爷之尊给二人保媒,只怕会失了王爷的身份。」
「我看的起沈兄,不觉得他商贾身份如何,我愿意保这个媒。」谢衡说着,看向谢延丰却是道:「谢探花有意见?」
谢延丰仍然和煦笑着,道:「王爷行事,在下如何敢有意见。」
「没有就好。」谢衡说着,随即吩咐身边长史官道:「去把卫策叫来,世子……也叫过来了吧,来都来了,互见一面也很应该。」
洪长史正要往外走,只听门口传来一个女子声音:「进门时就听说家中来了贵客,在哪呢,也让我见见。」
洪长史不由得停下脚步,赶紧退到一边,谢延丰也忙站起身来。沈书君和沈书娴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谢延丰站起身来了,他们也紧跟着站起身来。书童打起帘子,进门的是位二十几岁的少妇,珠冠华服,倾城之色,举手投足之间更显得风韵十足。
「见过郑王妃。」谢延丰低头说着,京城王府里头,前后院分不清的也就郑王府。谢衡是个剽悍的主,郑王妃也不肯多让,总之是剽悍对剽悍,极品对极品,天生一对。
沈书君和沈书娴多少愣了一下,才见礼道:「见过郑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