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延恼恨地伸出手,被他一下拉上去。封毅跳下地,扶着他腰抱下来:“回屋拣衣服,我给你倒水去。”
许延瞥他一眼:“哼!”扭身进了自己屋里。封毅轻笑着跑进澡房,提了桶到灶头舀水。
许延拿了衣服进去,快手快脚地冲完澡跑出来,推开自己房门,院子里几步路就冻得他嗷嗷叫。封毅从炕灶边站起来,揭开被子说:“快进去,怎么带那么点儿衣服。”
许延哆哆嗦嗦地说:“我想着不远。”
封毅给他掖好被子:“冲澡毛孔都张开了,一冷一热最爱受凉,感冒了看你过年玩儿什么。”
“知道了,封大夫!”许延瞅着他笑:“真啰嗦。”
封毅揪他耳朵:“说谁啰嗦呢,再说一次。”
许延咯咯笑:“我没说,你耳背听错了。”
封毅敲他一下,开门往外走。许延急问:“你去哪儿?”说罢差点咬了舌头,自己都睡觉了,人家封毅能去哪儿,当然回家了。
封毅回头看着他笑:“我去拿点柴,你炕灶里火不够旺。”说罢掩上门出去。
许延红着脸捂进被窝里,想着刚才封毅脸上调侃的笑,汗都快臊下来了,听见开门声,头更不敢伸出来。
封毅放下柴去揭他被子:“干啥你?”
许延露出眼睛来:“我睡觉!”
封毅笑:“你睡吧。”说着蹲下往炕灶里添柴。
许延听见灶门轻轻合上,眼睛悄悄睁开一丝细缝儿,只见封毅站起来摁灭了墙上的灯,走来他炕沿边坐下,立刻两耳一阵轰鸣,身子绷得像张弓,眼睛闭得死紧,脑子里几近天人交战:赶他出去?让他留下?!!!
问题还没想明白,就感觉封毅温热的手抚上他头顶,轻柔地梳理他的头发,低声说:“乖,快睡吧,我待会儿再走,火烧起来要撤掉两根柴,不然晚上你就成烤猪了。”
许延羞得大气儿也不敢出,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甜,闷在被子里低低应了句:“嗯……”
封毅低笑着扯他被子:“头伸出来,你到底干啥啊?”
“我没干啥!”许延越发窘了,索性钻出头来,还好房里光线暗,脸上的颜色也藏在夜色里。他睁开眼睛,封毅侧身面向他的轮廓像个线条深刻的雕塑,黑黑地罩在头顶上,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压迫,反而带来异样的喜悦和满足。许延侧脸贴上他的腿,手也抱上去,惬意地眯上眼睛,享受着头皮上五指的轻柔按摩,很快就迷迷蒙蒙半梦半醒。
“延延。”过了会儿封毅轻声叫,见许延不应声,以为他睡着了,轻轻拿开他的手放进被窝里,又给他掖好被子,人却并没走开。许延只觉得黑暗里,那更黑的影子直往他压下来,温热的气流一下下吹拂到脸庞上,立刻又紧张起来:继续装睡?!马上醒来?!!!
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想怎样,封毅的吻就那样轻轻落了下来,蜻蜓点水般拂过他的唇,那一刹那,天地都仿佛沉静了……许延静静地躺着,听着他打开炕灶抽出柴火,再仔细扣紧,然后开了房门快步出去,才慢慢睁开眼睛,手指悄悄抚上自己的嘴唇,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惦记着凿鱼的事儿心情激动,第二天一早许延就醒了,吃过早饭还没见封毅回家,问黄丽萍:“姨,小毅哥呢?”
“这时候应该在农场喂兔子。”黄丽萍拆洗着棉被说:“延延来帮忙抽下被心,今儿个太阳好,把被子洗了好过年。”
“好嘞,”许延忙上前帮着抽被心:“小毅哥帮农场养兔子?”心想他不是自己养长毛兔吗?
“不是,他租了农场的旧猪圈,改成个木板房养他自己的兔子,”黄丽萍手上不停,快言快语地说:“那兔子老麻烦,一天得喂五、六趟,打扫、消毒、喂药片,比伺候孩子还要仔细,烦人得很。”
“五、六趟?那他上学怎么喂?”许延问,再勤快也得有时间忙呀。
“那娃儿精得很,”黄丽萍笑:“找了沙坝村几个孩子帮着看,工钱不多,又都老实听话,不然靠他一个人,三头六臂也照顾不过来啊。”
“哦。”许延抿嘴笑,这小子一向贼精。
正想着,封毅就经过他家院门口,看见他闪着眼睛笑:“延延起来啦?”
“嗯!”许延马上说:“咱凿鱼去吧?!”
“好,我回去拿工具。”封毅说完开了自家院门,许延一路追着他的身影儿看,封毅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促狭地冲他一笑,亮出一口齐整的白牙。许延立刻扭开头:这死小子,没事儿回什么头,牙齿好看吗?
过了会儿封毅出来喊他:“延延,过来扎绑腿。”
“什么绑腿?”许延过去,纳闷地坐到他床沿儿上。
“来,站起来。”封毅拿着两根十厘米宽的帆布带子蹲下来,那带子一边平头,一边分叉:“打了绑腿走雪地没那么累,又不进雪。”说罢拿起平头那端贴着他的鞋帮开始绕腿平裹,每绕一、两圈翻个面继续向上,一直打到他腿弯处,才将两根细带子扎牢,另一边原样重复。
“好热啊!”许延捣着腿说。
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