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应道:“我游说了很久,都不愿意走,怕她们离开了,有人欺负你。她们愿意留下就留下吧,现在战火纷飞,我们这里感觉不到,绥国边境定然不太平。她们回去也冒风险,一动不如一静。”
她黯然叹息,“我孃孃同高斐,如今不知怎么应对。当初他们寄希望于我,当真所托非人。”
春渥道:“这些年他们人未少派,何尝成功过?你是个女子,若换做我,绝不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充当武器。郭太后也太狠心了,有今日早就应当预料到,不单害了你,还误国。”想起自己的家人,愈发的难过,然而鞭长莫及,只有各自保重了。
“鬼市开了,明天是正日子,价格翻倍,夜市比早市还便宜些。我带上她们一道去,难得跑一趟,好多零碎要添置。”春渥到门前背起了筐,回头道,“不用等我们,你早早歇下吧!”
她嗳了声,“出去要小心,夜里人多,别走散了。”
春渥笑道:“又不是孩子,走散了会自己回来的。”临行又看她一眼,这才去了。
金姑子和佛哥自从来了汴梁之后没有机会出宫,到今天才见识到外面的繁华。要论富庶,汴梁确实比建安更胜一筹,只是走在敌国的鼎盛里,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起先两人都闷闷不乐,只顾在春渥身后亦步亦趋跟着。春渥知道她们不高兴,低声道:“先把东西买齐全,我要去大录士巷找崔先生。白天人多眼杂,夜里天黑还好些。你们可以去莲花棚里,边听戏边等我回来。”
她们自然说要一道去,春渥拗不过便应了。她们依旧不远不近跟着,春渥忙着采买,她们立在边上,看勾栏里招客的丑婆婆怪腔怪势随乐起舞。旁观的人有很多,不时爆发出轰然的笑声。她们两个提着背筐,一路走一路回头,偶尔有手持长矛的禁军走过,也没太在意。两国交战,城中加重兵防并不稀奇。
原本一切好好的,不知怎么一队穿着黑甲配龙形腰围的班直从天而降,大步流星向她们走过来。到了近前抬手一拦,“谁是苗春渥?”
三个人回过身来,心头不由一撞。金姑子和佛哥警觉,压着腰带赶上去。春渥看他们是今上亲军打扮,怔怔道:“我是苗春渥,长行找我有何事?”
为首的不做解释,扬手道:“抓起来!”后面两个如狼似虎的班直扑过去,将春渥的手臂反剪着架到了一旁。
金姑子蹭地抽出了剑,“你们是何人,没有文书胆敢拿人!”
街市上人群哗然,纷纷围拢过来。为首的班直将腰牌往前一举,“御龙直奉命捉拿要犯,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佛哥才不管那许多,持剑便冲上去,“她是李后乳娘,要抓她,先问过我手里的剑!”
然后一顿兵器相接的声响,惊天动地地打斗起来。她们心里有一团怒火,在禁中一再被欺压,到了宫外还不放过,凭什么?就是拼了一死也不能任人宰割了,今上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明明说过事情到此为止,如今又反悔,将人当猴耍!
金姑子和佛哥都是常年习武的人,当初挑出来随侍,就是看中了她们拔尖,真要全力拼杀,技巧不比男人逊色。她们动作流丽,招招致命,要降服她们,着实费了御龙直好大一番功夫。
在闹市起了冲突引人瞩目,班直也想速战速决。到底是女人,近身格斗力量上有欠缺,伤了几人后渐露颓势,最后还是被撂倒在地了。
女人倔起来也像牛一样,她们不服,欲翻身再战,被长剑抵住了咽喉。为首的寒声道:“不取你们性命,是未得陛下口谕。苗内人我等必须带走,悟真仙师若是要讨人,请直面陛下。”说着挥袖,下令收兵。
春渥叫破了嗓子让她们别动手,她们不听,最后弄得这样狼狈,她在边上急断了肠子。左右班直押解她往军头司方向去,她勉强回头,高声道:“照顾好公主,以后就托付给你们了。”
金姑子和佛哥气哽失控,再欲追上去,被身后的人喝住了。
“要同御龙直硬碰硬么?再缠斗下去死路一条!”
她们回身看,崔竹筳就立在不远处,她们见了他便哭起来,“崔先生,春妈妈被他们带走了,叫我们回去怎么同公主交代。”
崔竹筳招她们往人少的地方去,压声道:“朝中官员拥戴贵妃为后,上次贵妃刺伤圣人与两次下毒事件要一起彻查,春渥被带回去,必定会做替罪羔羊。你们赶快回瑶华宫告知圣人,让她想办法求求情,晚了只怕来不及了。”
金姑子慌忙道好,也没顾得上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与佛哥一起匆匆回了瑶华宫。
秾华卧在围子床上,听着外面环饼小贩的叫卖声,正昏昏欲睡,忽然殿门被拍响,动静大得惊人。一般这种情况没什么好事,她心头骤跳,连鞋都没穿,光脚跑过去开门。借光一看,金姑子和佛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分明是刚和人械斗过。她疾声问怎么了,“怎么弄得这个模样?乳娘呢?”
佛哥哭道:“春妈妈被御龙直的人带走了,我和金姑子打算抢人,同他们打了起来。可惜不敌他们人多,实在救不了春妈妈。后来正巧遇见崔先生,崔先生让我们回禀公主,朝中众臣举荐贵妃为新后,官家重审先前的几宗案子,恐怕要拿春妈妈开刀。公主快想办法进宫面见官家,否则春妈妈就有危险了。”
她听完人都要晕了,现在被关在瑶华宫里,她怎么能够见到官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