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么觉得。”谢冬笑容中透出一点无奈,“如果真的要选,我最想选的,其实是把这座山给搬回去。”
然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何修远看着他,只觉得他在做讲述自己的梦想。
随后他们在这个客房中等待了几个时辰。期间谢冬仍旧时而摸摸墙壁,时而摸摸窗棱,只觉得哪哪儿都是灵石,哪哪儿都让他想要拆下来塞进兜里。唯有灵气之事,谢冬绝口不再提及。
直到下午,凌溪终于得到空闲,跑过来陪着他们了。
“唉,实在是丢脸了。”凌溪一来就是抱怨,“我本来还想早些过来,结果硬是被他们留到了现在,把一些问题翻来滚去地拿来问我,累啊。”
“毕竟遇到了这种大事,这也是没办法的。”谢冬笑着安慰两句,又问他,“说起来你们究竟查得如何了?那些被黑焰烧成灰的道友们是怎么回事,魂灯又是怎么回事?”
这显然就是蓬莱派宗主不太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但凌溪哪有这样的城府?谢冬这么稍微一套,他便像倒豆子一样什么都说了。
先说那些被烧成灰的弟子,起初还真是闹得蓬莱派里面人心惶惶。但宗主派人仔细一查,便发现事情其实很简单。那些遇害的弟子通通是被季罗收买了的,通通拿过季罗的好处,而且还是其中最忠实于季罗的一批。
那些同样被季罗收买过,却侥幸没被烧死的蓬莱派弟子,此时都心有余悸,主动将一切都坦白了。
“害了他们性命的,其实就是他们从季罗手里得到的好处。”凌溪深深皱着眉头,满脸都是自己以前怎么跟了这么个人渣的表情,“他从魔核之种中提炼出一种东西,灌入那些弟子的身体里面,将他们修行的速度提高了两成不止,说是为了报答他们的忠诚。但那其实就是一种魔气。魔核之种一经引爆,魔气自然化成黑焰,将他们的力量吞噬,而后传入季罗体内,仅此而已。”
“真够黑心的。”谢冬不禁啧啧称奇。
至于魂灯一事,说起来复杂一些,却也没有那么复杂。
魂灯之所以能判断蓬莱派弟子们的生死,便是因为他们入门时放入灯内的一点神魂。然而一个活人都会被怀疑是否冒充,魂灯里面的神魂自然更容易冒充。
仿制神魂的手段,在修真界中也是早有流传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详细的做法,但如果想要知道也不会太过困难。
仿制出的神魂会有许多缺点,呆板而毫无变化,想要骗过别人肯定不行,想要骗过魂灯却已经够了。
“当然,想要仿制神魂,也有很大的限制,那就是必须对对方的神魂十分了解。”凌溪说到这里有些自嘲,“要么是自己本人,要么……至少也是曾经朝夕相处,十分亲近,十分熟悉的人。”
仿制好了神魂,再将这个仿品塞入魂灯,替换出原本的神魂,随后这个魂灯是明是灭,就全在这个人的掌控之中了。接着想想之前洒在灯室里面的那捧黑灰,一切已经水到渠成。
“他一定已经筹备了很久。”凌溪笑着道,“早在云喜山之旅的很久之前,他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魂灯有这样的漏洞,蓬莱派里这么多元婴金丹自然不会不知道。只不过在常人来看,这种事情的作用顶多就是让活人装死,不过是一个借助死遁逃离宗门的手段。蓬莱派自认拥有大门派的气度,不屑于留住这种一心逃离门派的人,最终导致他们根本没重视魂灯的漏洞,从来没有想过要提高魂灯自己鉴别神魂的能力。直到这一次季罗用这种手段坑了凌溪一把,终于叫他们心生警兆。
“其实在刚刚将你带进云喜山的时候,他并不想杀你。”谢冬实话实说。
凌溪闻言一僵,脸上的强行扯出的笑容也塌了回去。谢冬所说的是事实,却并不是一个让人心里舒服的事实,因为这个事实证明季罗确实早就计划着这一天。在不停利用凌溪的同时,时刻准备着在恰当的时机弄熄他的魂灯,用他的生死来做文章。
这样的人,真是想想就叫人浑身发寒。
谢冬也不禁有些感慨,心里想的却是玉宇门。玉宇门里那本用来观察同门是否陨落的名册,自然比蓬莱派的魂灯还要漏洞百出,经不起一点别有用心。幸好玉宇门家小业小,轻易也不会有人打这种主意。
“算了算了,不提那个家伙了。”凌溪摆了摆手,又重振j-i,ng神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让我带你们出去参观参观吧。”
谢冬欣然同意,内心十分期待。
但正在他拉着何修远,准备跟着凌溪一起出去时,蓬莱派宗主的邀请也到了。
凌溪抱怨了两句,又不忍违抗宗主的意思。谢冬倒是无所谓,只与凌溪约定明日再逛,便跟着眼前的道童去了宗主所在的那个小山头。
是的,和谢冬在玉宇门只有一间屋子的寒碜完全不同,蓬莱派的掌门,拥有一整个山头。
都是当一门之主的,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谢冬一路走着就忍不住盘算了一路的报酬,直到看见那间坐落在小山头华美小院。
宗主正坐在院外的一处石头桌椅上。
他一见谢冬,便亲自起身道,“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