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悄悄跟着我来这里,还上山进了墓园?”李轻舟轻揉着因为昨天“放水”太多至今仍有些肿胀感的太阳穴,在听到对方“嗯”过一声表示肯定后,她不由拧眉,“你有没有想过我不告诉你就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不想让你跟来?慕朝辞,为什么你总是试图挖出我的秘密,但从来不想想我是不是愿意去面对?”
这事是引子,而她此刻的情绪是火,两者碰撞,毫无顾忌一路往回点燃所有的不愉快。
话毕,李轻舟不等他回答又皱下眉兀自说道:“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啊,是啊没错,我李轻舟从来就不是什么乖宝宝——初中的时候迟到早退打群架,抽烟喝酒谈恋爱,是个专门跟校规校纪作对的刺头。最恶劣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是初三我生日那天,我奶奶因为我的任性和叛逆不幸去世了。”
她停下喘了口气,自嘲道:“看啊,我就是这么一个烂人。对,你说的对,从转学到现在那都不是我本来的样子,而现在这个想跳起来给你一耳光然后把你轰走的人才是我。现在你满意了吗,慕朝辞?你满唔——”
毫无预兆,眼前一直安静听她讲话的男生须臾之间就倾身吻了过来,急切地掠夺她口中仅剩的最后一点氧气。
李轻舟困于愈发纠缠的被单之间,还盘着腿,像个任人揉捏的不倒翁,但凡稍稍使力就能轻易将她摁在床上。
没办法呼吸了啊……这王八蛋快要把她憋死了……
鼻子是堵塞的,唯一氧气交换场地又被占用,她整个人浑浑噩噩像条陈在沙滩上即将被烤干的鱼,一丝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像连一开始铿锵的怒意,都被当作氧气消耗殆尽。
甚至开始破罐子破摔——反正现在已经没什么是慕朝辞不知道的了,所以随便吧,一切都随便吧。
反正他是和那件事没有关系的人。
不太清楚男生的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再清醒一点时,他已经将脸埋在她颈间了。说话声闷在他唇边与她耳边这片狭小的空间里,震得她耳根发痒,痒爬到鼻尖,止不住地想打喷嚏,却又打不出来,最后憋出两汪清泪。
“我不是那个意思,”慕朝辞温吞道,“我没有任何,你说的那个意思。”
李轻舟将氲在眼角的眼泪眨掉,均匀着呼吸静静望着天花板。前后这么一折腾简直太费体力,现在她只想在床上躺到地老天荒。
“我知道你有一些不想告诉我的事,包括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性格反差,为什么那么讨厌医院,为什么会说出努力是因为念旧这样的话,但是这些都不是我跟你到这里的原因。”慕朝辞轻声道,“太晚了,你一个人飞外地,又要搭黑车,还要去山上……我只是担心你。”
“……”
手机响了,慕朝辞亲亲她额头,翻身坐起帮她拢了拢被子,这才接起电话出门去。
而在他看不见后方,李轻舟放空的眼神悄悄敛到他的背影上。
鼻间赫然漾起酸涩,激得眼泪也开始跟着在眼眶打转。
妈的。
李轻舟压了压唇角,内心的委屈忽然泛滥地一发不可收拾。
☆、第六十章
大雪纷飞了一夜,积了厚厚一层。尽管窗外阳光不是那么明媚,整座城市也被这场新雪衬亮不少。
慕朝辞出门的时间并不长,回来的时候,李轻舟正裹着被子一步步将厚实的窗帘推到最边上,顺手拉开了沾满水汽的窗。
薄凉的空气争先恐后地往房间里挤,怕冷似的。
“不要对着窗子吹,当心感冒加重。”慕朝辞关好门,一手拎起电热水壶一手取了个一次性纸杯,“我叫了些感冒药,咱们先把药吃了再说。”
说着就往杯子里倒了水,然后扒拉着塑料袋翻看药品的功效。又问:“冲剂还是胶囊?”
李轻舟瞥了他一眼:“胶囊。”
她吸吸鼻子又拖拖拉拉蹭回床上坐着,想到还没有买回程的票,于是摸过手机准备上网查查看。
微信快要被未读消息给塞爆,李轻舟一条一条标为已读,标到下方时,不期然看见纪寒一连串的咆哮。
【纪大大:???】
【纪大大:家里有点急事所以临时请假了???】
【纪大大:然后阿辞也跟你一起临时请假了???】
【纪大大:你们俩就这么走了???】
【纪大大:……】
【纪大大:不是,你俩至于吗,好歹说一声啊,我们仨还搁这儿乖乖坐着等开饭,你们俩一声不吭就跑路了!?】
【纪大大:人干事啊果冻???】
【纪大大:阿辞那孙子打电话也不接再打直接给老子关机了是几个意思?心虚也不用这样吧!!】
【纪大大:你让他给我回电话,妈的老子要骂他一顿!】
……
啊,原来——李轻舟闭了闭眼——要是当时多看一眼纪寒发来的消息,也许就能早点察觉慕朝辞这家伙跟着她过来的事情。
她把手机往男生眼前一递:“你不想被我发现,昨天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问我去了哪里?”
至少做戏应该做地像样一点,漏洞百出是什么情况。
慕朝辞有些尴尬地扬扬眉:“本来是要问的……手机没电了。”
后来虽然也有充好电开机,但时间已经太晚了,再问更显得不对劲。
李轻舟无言以对——怪不得。
亏她昨晚还为这件事纠结了那么一下。
默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