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打扫正好是周六,昨晚他刻意打电话叮嘱一遍,要阿姨务必在十二点前完毕走人。
慕朝辞换上拖鞋,风一样穿过客厅飘到厨房,拉开冰箱一看,再次满意地点点头。
嗯,非常好。
拜托阿姨买的食材一样不少地陈列在冰箱保鲜层,最上层还堆砌着李轻舟爱喝的小牛奶。
想到之前她喝到这种品牌的小牛奶时那种惊喜又满足的神情,他心里甜得像是狂吞了几罐蜂蜜。
找出昨晚问阿姨要来的菜谱,慕朝辞撸起袖子洗了个手,连校服都没顾上换,动手扒拉着研究这么多袋子里面究竟哪个装的是排骨。
昨晚好不容易才挽回自己“一时失言”把李轻舟骗来吃饭,看着吧,他今天一定要大露一手。
对此并不知情的李轻舟回家换了身衣服。
衣柜里乖巧陈列着几身她没见过的小裙子,左右扒拉了一下,还有厚外套。带着新衣服特有的味道,颤巍巍地随着她的动作晃悠了几下,仿佛预感到自己命途多舛。
又来?
李轻舟哼出一声不屑的笑,伸手一一取下来往下丢,与先前葬身柜底的衣服作伴。
李江陵还没来得及做饭。
通宵一夜赶完了稿,他很累很疲惫,滚到床上想着闭闭眼就起来的,结果直到李轻舟一脚踹到他肚子上才一脸懵逼地挣扎出被窝。
失策,失策。
他靠在自家妹妹房间门口,正好瞅见她将最后一件自己前天刚挂进她衣柜的外套丢到衣柜低端。
讲道理,他那小暴脾气加上起床气一并发作,连他自己都感到害怕。但是他深吸一口气,呼出,再深吸一口气,再呼出,咬着舌尖愣是没让自己发声。
李轻舟原本已经做好准备要来一场唇枪舌战的,等了半天没见动静,劲头不由卸掉一半。
既然对方不想跟她动嘴皮子,她也就没必要主动挑起大型战争。
抱着衣服坐回床上,抓起床尾堆成小山的一只玩偶,扔到自己亲哥脸上:“杵那干嘛,我要换衣服了。”
李江陵拾起玩偶反手正中她头顶,“咯噔”一声关上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的,心里实则已经烽火连天了。
他默默告诉自己,要忍耐。
要揍也得等这一堆事完全解决。
先攒着。
没错,攒着。
往厨房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李轻舟紧闭的房门,思绪一顿——不对啊,换衣服上哪儿去呢?这大中午的。
不至于没做饭就要离家出走吧?
李江陵敲敲门,一米八多的汉子小媳妇似的叉腰门口站着:“你上哪去?”
熬了一宿他说话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还带了点沙哑,听着像感冒前兆。
李轻舟的声音隔着门板显得相当沉闷:“去同学家。”
一句话四个字,经过李江陵大脑一分析,就不由多问一句:“男同学女同学?”
这么问没破绽吧?
嗯,一般家长应该都会这么问。
李江陵点点头,对自己的滴水不漏感到十分满意。
门内,李轻舟撇撇嘴:“男同学。”
没必要隐瞒,反正从他跟琴佅的聊天记录来看,他已经完全知道她跟慕朝辞的事了,而且完全没反对的意思。
当然也不排除琴佅天上地下把慕朝辞夸了个遍,最后轻飘飘提了一嘴人家是年级第一,从而使李江陵暂时持观望态度的可能性。
不过说实话,李江陵能把一事憋心里这么长时间已经很少见了,他跟自己一样,在大多数事情上,向来是有话直说毫不忸怩。
衣服换好,李轻舟一把扯开门,绕开人形挡路石,从客厅沙发上拎起自己背回家还未打开。
李江陵觉得自己作为“毫不知情”尽职尽责的家长应该再多问几句:“不会就你们两个人吧?”
李轻舟微笑脸:“如果你跟我一起去,我们也可以从两个变成三个。”
李江陵:“……”
李轻舟:“所以关键就看你了哥哥。”
李江陵挥挥手:“滚吧。”
“好的哥哥。”李轻舟无比听话地“咯噔”一声关上了门。
李江陵:“……”
还他妈真说滚就滚了,平时也没见这么听话!
慕朝辞他们家那片别墅区,紧挨在小区右手边,要不是下楼等电梯时耽误了点时间,李轻舟原本可以把路程时间保证在五分钟以内。
规规矩矩按了门铃,不多时男生一脸灿烂地给她开了门。
怎么说在这住了有两天,对这房子构造也熟悉了,李轻舟进门第一时间先扫了一眼门边的储鞋柜,搜寻适合自己的拖鞋。
扫了一圈没扫着,再想着去问慕朝辞的时候,男生却不知去了哪儿。
“喂,”她开口喊了一声,踮脚往里望了望,“慕朝辞?”
男生声音隔了老远,遥遥回应:“等我下。”
于是只能在门口扎根,往地上一蹲先解开鞋带,化身一枚可爱的胖头钉。
没到一分钟,慕朝辞手里捧着个毛绒绒的东西回来了。
一开始距离有点远,李轻舟眯着眼都看不清,走进了一看才看清是双毛绒拖鞋,每只都顶着一双软软的兔耳,主调白色,兔耳中间是嫩粉色。
大男孩把拖鞋放到她脚边就开始絮叨:“买很久啦这个,就想着以后你来的时候可以穿穿。”
李轻舟眨眨眼。
这突如其来的剧情让她大脑陷入死机。
慕朝辞眉梢微挑:“穿穿看啊,多可爱,你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