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一抬头就发现顾律师脸比常青竹还绿。
“怎么了?”他非常自觉地从顾晏西裤口袋里摸出另一只耳扣,戴在自己耳朵上,搭着顾晏的肩膀光明正大地听通讯。
耳扣中,那位朋友还在倒豆子似的补充:“……没事,其实痕迹也不会留太久。有人开关光脑前喜欢查看一下当天的运行日志,就比较容易发现,不查看就没事,第二天就自动刷新掉了。”
一句话说完,两位律师脸都绿了。
“菲兹小姐有这个习惯么?”燕绥之用手指敲了敲顾晏的脸,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有。”
而且不止查她自己的光脑,也包括那两台公用光脑。
顾晏敢打赌,他们上楼之后,闲下来的菲兹小姐第一件事,一定是先把运行过的公用光脑打开,看一遍日志。
这是律所那帮行政人事的固定习惯。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运气不好,菲兹很快就会发现他们刚才做了些什么。
顶多再过几分钟……
那位朋友在智能机程序方面是个天才,但察言观色方面的智力大概相当于胚胎。
他没有注意到顾晏那边令人窒息的沉默,又叽叽喳喳地说:“哦对了,我找你是说另一件事的。你之前不是说,查信号源的时候,原始信号源的数字码有个角标的星号对吗?我没翻到最初的草稿,所以刚才搭了不同场景试验了很多次,弄明白这个角标的意思了。”
“什么意思?”
那位朋友说:“这个角标表示,发送信息的人实际做了双重伪装,包括本质和两个伪装在内,一共有三层信号源。但在你们之前,有人已经费力解除了他的一重伪装,这时候如果有人再捕捉,就比较轻松。”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帮我们?”
“也不一定啊。可能他并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跟你们一样,都想让那个干扰者暴露出来。不过他不是搞技术的,只能动点简单的手脚,悄悄降低那个干扰者的隐蔽性。”
“能解除一重伪装,怎么不是搞技术的?”
那个朋友嘿嘿一笑:“因为没那么复杂,同信号源的网络就很容易做到,知道点皮毛技术就行,关键在于权限。”
同信号源?
知道点皮毛?
权限高?
燕绥之和顾晏相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一分钟后,他们再一次站在一楼的行政人事办公室里。
磨砂玻璃墙将办公室隔成了两个空间,里面那间亮着舒适的落地冷灯,夜里加班办公最合适不过。
菲兹的光脑和一台公用光脑都亮着屏幕,两边运行的都是日志界面。使用过的记录一条一条排下来。
阅读光标停留在其中一行上。
而菲兹小姐正坐在那台公用光脑前,卷曲的长发披散着,一边撩在耳后,露出夸张又j-i,ng致的耳坠。
众所周知,这位高挑漂亮、脾气直率的姑娘,有着南十字最广的人脉。
律师和合伙人,律师和事务官,合伙人和事务官,这些不同的关系中间,总有一个她做媒介和纽带。
她知道最多的东西,对各种消息有着莫大的热情,算南十字年轻人中的元老。
实习生报道手续要经她的手,律师和学生各种权限申请要由她来决定上不上报。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能够无声无息地在南十字内部动一些手脚,帮一些忙,并且不会让人觉得意外,也不会引起太多不必要的关注……
非她莫属。
第184章 前夜(六)
夜色深重,浓云低垂。
杜蒙高速上,两辆飞梭车一前一后行驶着,前面那辆是张扬的鲜红色,后面那辆是低调的哑光黑。车灯洒下的光如水般悄然划过。
燕绥之记得菲兹曾经说过:“不管顾晏怎么想,至少我单方面把他当做很好的朋友。”
他一直想跟这位姑娘说:“不是单方面的,顾晏也一样。”
朋友之间在某些时刻总会有别样的默契,心照不宣。
他跟顾晏去到一楼的时候,菲兹就什么也没明说。
她只是盯着两人的眼睛看了好半晌,然后忽地笑起来,如释重负的那种笑。接着一把掏出飞梭车的光感启动钥,颇为任性地晃了晃:“办公室憋得慌,我想飙车。去不去?”
顾晏当时一脸怀疑地看了她片刻,上楼拿了外套:“走吧。”
那时候燕绥之还没弄明白他为什么一脸怀疑,直到上了悬浮轨道。
这位口口声声要飙车的小姐,愣是压着速度底线跑完了杜蒙高速全程,这过程中,只要是个四轮的,就能超她的车。
就这样,她还胆敢指使飞梭车拐进速度更快的云中悬浮道,然后依旧压着规定速度的下限。
期间顾律师没忍住,开了车内通讯,跟前方带路的菲兹连上线,冷静地问:“小姐,你知道飙车的意思么?我怀疑自己之前可能听错了,你说的应该是散步?”
菲兹的笑声在通讯频道里传出来,“别拿刻薄吓唬人,连实习生都不怕了,我又怎么会怕你。实话说吧,我平时一个人开车根本不会上悬浮道。这对我来说已经是风驰电掣了。有不满意尽管提,反正我是不会提速的。”
顾晏沉默片刻:“那你是出于什么心理买车的时候选了飞梭?”
“因为帅。”
“……”
顾晏想了想,一键关了车内频道。
对于顾律师的脾气,燕绥之太了解了。他也就是嘴上冻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