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小榻形状的嫣红瓜肉快速减少,待到仅剩一块时,三个银签同时扎在一起。
三人不约而同的抬头。
崔十一娘僵持了片刻,收回银签,慢斯条理的擦干净葱白样的手指,瞟了还在对峙的两人一眼,笑眯眯的道:“琪姐儿,今天中午吃得有些咸了,不知可否再拿一盘,好让我们三个解渴?”
林琪笑着摇头,“这瓜性凉,不宜贪多,你若喜欢,待会儿带走一个就是,”她提了一早放好的冰壶,倒了三杯红艳艳的果汁,“喝点这个吧,味道也很不错。”
周七娘一听这话,立刻收回银签,大度的把最后一块让给了顾清菲。
雪姣从外面进来,端了一盘晶莹剔透,好似凝冻样的东西,道:“嬷嬷知道院子里来了客,特地从冰窖里拿了这个。”
林琪低头,见只有三个碟子,只能无奈的摇头,“便是待客,也该有我一份。”
雪姣道:“姑娘那份嬷嬷正在热,待会儿就会拿来。”
周七娘低头看着微微一碰,嵌在里面的几朵粉色蔷薇便会随之盈盈颤动,显出被风吹动模样的凝胶状东西,有点不敢下手。
她奇怪的问:“这是什么?”
雪姣答:“是嬷嬷以鱼胶熬出来的冻,再放冰窖里略微冻一冻,入口微凉,可以解暑气。“
周七娘挑眉,鱼胶这种东西她倒也吃过,可莹润剔透到这个份上的,已经不是上品能够做到,只怕要是极品中的极品才行。
崔十一娘挑着银签,取下一点,略微尝了尝,顿时惊讶了。
这鱼胶竟然一点腥味都没有,入口只有醉人的蔷薇香。
林琪眼馋的看着三个小碟,偷偷跟雪姣打商量,“你去冰窖偷偷拿些给我,嬷嬷在小厨房,不会知道。”
雪姣立场坚定的摇头,嬷嬷说姑娘的脾胃弱,能不用凉的,就不用。
林琪瞪她,有些恹恹,这么热的天,吃才刚从锅里拿出来的,十成的味道也降成了五分。
丹霞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蛊放到林琪跟前。
林琪嫌弃的瞥了下嘴,掀开冒着热气的盖碗,捏着小勺,慢慢搅动飘着红枣的浅黄色液体。
周七娘看了一眼,淡定了。
对嘛,那才是她吃过的鱼胶模样。
吃过别样多会儿话,太阳便偏了下去。
崔十一娘和周七娘不得不随着家人离开。
热闹一天的顾府随着夜幕的拉开逐渐恢复了宁静。
第二天一大早,陈氏来到花厅里,张嬷嬷带着几个管事婆子立在下首回话。
陈氏听完一连串琐事的事情,叮嘱要把后续做好,让张嬷嬷挑出两个机灵,懂得分寸的小丫头送去顾博文那里,再挑四个心气高,肚子里有些心眼的送苏氏那里,至于姜氏,直接带去一些教好规矩的,让她自己挑。
张嬷嬷领命,退下去后,照着陈氏的吩咐,把人一一送过去。
姜氏在一众小丫鬟里挑了两个眉清目秀,瞧着天真活泼的,等到张嬷嬷带着人走了,她把人交给珍珠,让她好好带着。
玳瑁听到姜氏的吩咐,眼神一闪,暗忖莫不是太太已经准备好要把自己给二少爷了,所以把人交给珍珠调教?
姜氏并没留意玳瑁的异样,她现在的心思都在崔家九娘身上。
昨天她和崔三夫人聊得投契,崔九娘吃过饭便来陪她们一块看杂戏。
姜氏是个喜欢从细节着眼的人,尤其是相看未来的儿媳妇,更是挑剔。
崔九娘样样都做得十分妥帖,行事间还下意识的去征询长辈的意见,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怯懦。
这样的儿媳人选,她十分满意。
姜氏本想等回来跟顾博宁商量一下,哪想到顾博宁昨天心情大好,一不小心喝多了,等他踉跄着回来,已经是个只会傻笑的醉鬼。
姜氏嘀咕着服侍他睡下,好容易挨到清早,她用一张冰帕子把他叫醒,而后问他崔家的事。
顾博宁跟崔家的交集只限于平时的生意往来,对崔家二房所知不多,不过这事关儿子的一生,甚至要牵连到以后的三代,顾博宁不敢马虎,只能顶着宿醉的头痛去外面打听清楚。
傍晚,顾博宁从铺子里回来,姜氏急忙忙过去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顾博宁道:“问清了,那个九娘是庶出,生母在她出生不久便因病离世,那孩子被抱到崔老夫人房里养着,平常不太出来走动。”
姜氏闻言,点了点头。
原来跟着长辈长大,难怪那孩子特别懂事,也特别会照顾人,听她说话还有些禅机,大约还跟着一块看经书的缘故吧。
姜氏嗟叹一声,道:“老爷,那孩子我瞧着不错,是个能沉住性子的,以后也能撑住二郎的内宅。”
顾博宁点头,道:“你看着办,要是觉得行,就尽快把事定下,二郎的年纪也不小了,等成了家,就知道责任的重要,倒时不用我看着,他自己也会上进。”
姜氏十分赞同,她转去东次间,再出来,手里捧着个嵌着玳瑁和玛瑙的漆匣。
“你说这媒人该找谁来做好呢?”
姜氏结交的大多都是商家妇,若是让这样的人去崔家说亲,实在是有些不妥,唯一相熟有官身的就是陈氏,姜氏有心请她帮忙,又怕她不愿意。
她把顾虑跟顾博宁一说,顾博宁心思没有女人那么细腻,反而他觉得自打陈氏独当一面之后,做出来的事都很大气,并不只顾着自己那一房。
“之前是我想差了,大嫂其实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