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关霄不跟她说话,她也不理会关霄,只是把门一锁,吞两粒止痛药,在脑袋里一波一波的尖锐剧痛里睡了个难得的好觉,并且在梦中听见了有人在唱戏,一字一句都极为清晰,“抹月批风随过遣,痴云腻雨无留恋”,就像小时候隋南屏在外面的简陋台子上唱贴旦,因为是做配,所以快意曲词也有怨气滔天,古书里说的凄绝鬼谷,猿鸣三声泪沾裳,四声当是肠断。
林积虽然听了一夜的“败而能悔”,但隐约知道两片止痛药可能吃得太多,导致自己睡得太久,外面的人敲了很久的门她才听见。等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发觉原来自己昨晚没拉窗帘,天光毫无遮掩地泼洒进来。
外面终于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关霄打掉门锁踹门冲了进来,然后停在她的床前,被几丝乱发遮住的明亮眼睛注视着她,急促地喘了两口气,似乎有些意外。
门外有人乱声叫着“三少!”林积蜷在被子里,跟他对视了半晌,突然坐直起身,几乎是摔下床,被床脚绊了一跤,又推开关霄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前。
银杏树上只剩几片枯叶瑟瑟发抖,底部被烧了一半,树干上涂了除虫的白漆,又绑了防寒的麻绳,变成了一棵十分狼狈佝偻的丑东西,但是枝头高悬处挂着一个睁眼微笑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