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无欲无求,昨日还与她说,等杜婉词出嫁,她的亲事定了下来,便要外出云游。
杜家现在的定位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太子岳家,杜婉词想要的东西,只有靠她自己和她背后的肃王府了。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与旁人和杜家都无关。
杜婉词冷漠地看着杜恒言,软声道:“阿言,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要为阿文和你跟前的那个阿宝着想吧,阿文明年就七岁了,要去小学了,他人小,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少了胳膊掉了腿,可怎么好”
在杜婉词的口中,杜熙文倒像是仇人家的儿子。
杜恒言望着杜婉词娇嫩的面颊,心口泛上一层凉寒,“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将我掳给赵延平做妾?”
即便从小打大,她们有许多口角,可是她二人之间,何曾有过要置对方于死地的过节?她一直以为杜婉词只是任性一点,骄纵一点,并不是穷凶极恶之徒。
她还救过阿宝。
“为了什么?阿言你这么聪慧难道猜不出来吗?”杜婉词的声音略微有些涩抖,“阿言,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不忍心看你得到。”
她幼时便喜欢粘着宪哥哥,汴京城里没有杜恒言的时候,宪哥哥对她也是温温柔柔的,唤她“婉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宪哥哥的眼里再也看不见她。
“阿言,你好像生来就是来抢我的东西的,可惜,太子妃只能有一个,这个你怕是抢不走了。”杜婉词说着,却是自个红了眼。她想到那一日郡主府中,宪哥哥骑在马背上抽了她的那一鞭子,腹上此时仍旧隐隐作痛。
“是张宪,你爱慕张宪!”杜恒言低头望了一眼二人裙裾上隐约露出来的翘头履,这是针线房上给她们做的,杜家的小娘子,一人一双,黄底粉缎面,她喜欢金鱼,绣的是两尾金鱼,杜婉词喜欢牡丹,绣的十分繁丽的大朵牡丹。
她们一同在杜府生活了九年,由陌生人成了仇人,真是世事如烟,变化莫测。
“庆阳长公主的宴会,我去!”杜恒言低低叹了一声。
杜婉词未多言一句,脊背挺直地走出明月阁,发上的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微微晃动,三月末的东风吹着她的裙裾,满头青丝耀着点点金色的薄光。
杜恒言不解,她怎么会穿越千年,和这样的一位骄纵的女孩儿结了仇。
紫依不解地问道:“小娘子,您为什么答应,她要和您扮演姊妹情深来消弭京中那些流言,可那些流言难道不是真的吗?”
杜恒言头靠在椅背上,有些疲倦地道:“你去问下阿菁有没有收到帖子!”她不信杜婉词只是要她去扮一场姊妹情深,杜婉词既是生了要她给赵延平做妾的心,已然是立志要毁了她,定然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她能信任的只有阿菁。
她和杜婉词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紫依见主子神色不好,也不敢多口舌,自去李府。
杜恒言揉了揉眉,庆阳长公主性子跋扈,却十分疼爱太子,此番,她定是也听闻了京中的消息,想看一看杜婉词的品性。
当年太后仙逝的时候,留给了庆阳长公主一根金杖,上可打昏君,下可打佞臣,关键的是,太后怕日后的君王被美色所惑,授意庆阳长公主可以插手后宫事务。
即便是杜婉词已经被封为太子妃,有了圣旨这一道保障,但是庆阳长公主若是极力反对,官家也无法。
看来杜婉词现在对太子妃这个位置,也并不排斥,甚至渴望。
***
三月二十八,杜府门前停了一辆马车,辰正一刻,杜恒言从大门里走出来,上身是密合色镂金丝对襟芙蓉花纹蜀锦衣,搭着一条浅锗白花累珠叠纱长裙,挽着一条三寸来宽的鹅黄花枝窣地披帛,梳的是百花分肖髻,右边用了一支羊脂玉茉莉小簪固定,只露出一朵小茉莉花,左边斜斜地插了一支碧玉珍珠步摇,摇曳生姿。
马车上头的杜婉词梳了飞天髻,髻底簪着宝石串珠围髻,两边留了鬓发至耳下半寸,留出光洁的前额,双手无意地摆弄着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上头压着的双鱼玉佩,见到杜恒言过来,眼眸微抬,很快又垂了下去。
马车轱辘转动,一路上两人没有搭一句话,杜恒言随身带了一本公子凤竹的话本子,还是元宵节的时候看过的,公子凤竹一年只出两三本,她一年就指着这一点精神食粮过活,还是前两天紫依找出来的,抄家的时候,这些东西那些人看不上。
杜恒言看的正入迷,忽地听马夫“驭”了一声,车厢往前倾了一下,杜恒言险些磕到了车壁上。
外头跟着杜婉词的嬷嬷道:“小娘子,是东宫的陈侧妃拦了路!”
杜恒言听是陈侧妃,知道和自己没关系了,接着看她的话本子。
杜婉词瞥了事不关己的杜恒言一眼,轻声对嬷嬷道:“初嬷嬷,你去前头看一下,陈侧妃有何事。”
杜婉词话刚说完,便听外头陈语冰的贴身女使过来道:“我家侧妃让奴婢来问一问,马车里的是杜家哪位小娘子,若是婉小娘子,我家侧妃邀您过去一同说话。”
杜恒言心里暗叹:嗯,这陈语冰竟敢想着趁杜婉词没有进东宫,压一压杜婉词。
杜恒言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子,笑道:“婉婉,你与陈侧妃向来是好姊妹,这公主府还有好一段路,你不若过去叙叙旧?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外面的人听见。
杜婉词淡道:“我在家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