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维持着脸上的一派和气,下午在老街时候她就开始闷不吭声,想不到他画了一幅画,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反倒惹得她不开心,还真是有些多此一举的味道。
被宋森夜好声好气的当做小孩哄着,宋惜凝反倒更加嚣张了起来,眨巴了两下眼睛,忽得不满的说道:“吃西瓜败胃还算是好的,怎么也比被人欺骗着来得舒服。”
宋惜凝又开始翻小肠,而且还用上了欺骗的字眼,宋森夜的瞳孔因此猛烈地震颤了起来,他握住宋惜凝的胳膊,手掌心里的温度格外炙热,一脸严肃地对她说:“你怎么还在提那件事情,我不是解释过了,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刻意的去提起,不然我大可以这辈子都不带着你去见承嗣。”
“没有必要吗?”宋惜凝冷笑着牵起了嘴角,笑得越来越悲凉,“你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打算要和我好好的在一起,你还是觉得,如果有一天我能从你的身边知难而去,那才是最好的事情。”
“没错,我就是觉得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宋森夜狠狠地皱着眉大吼出声,眼前的宋惜凝竟然让他感到了疲惫,他总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整日去应付她的精力,不想一再为了情感而烦心。
“对不起,是我强迫了你。”
宋惜凝微微颤抖着声音哭出了声,低下头缩着肩膀趴在课桌上不再说话,她的心何尝不累不苦,从打所谓的交往开始,他们之间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彼此呕着气,烦恼总是比欢乐多出太多。同床异梦的他们,难道真的压根就不应该走到一起吗?
沉默了半晌,大概是想要和宋惜凝开门见山的谈一谈,宋森夜望着她再次开口,更加语重心长,“惜凝,你总是坚持着要和我在一起,可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那会是一种怎样的境地?如果你嫁给我,你就要分担我的不幸,和我这样的人做夫妻,不会轻松,不会与你想象的一般美好,可能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办法满足你。你总是凭借着任性就一味地执着,关于我和你的未来,你可曾认真地想过?”
“想过,怎么就没想过!”宋惜凝猛地抬起头,脸上出现了被人冤枉后的委屈和理直气壮,抹了抹眼泪继续说:“所有的事情我都想过,我知道你和普通人不一样,我不在乎和你一起吃苦,我也相信只要人活着,就一定会有好事发生,你的腿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那我要是这辈子根本好不起来呢?”
“那我也不在乎,大不了就照顾你一辈子,每天推着你出去,去任何地方,一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
宋森夜追问的话逼得很紧,宋惜凝回答得也干脆利落,丝毫都没有犹豫。
那一刻,宋森夜沉默了,因为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视死如归的勇气,忍不住心头温暖得想要去祈祷,祈祷着他的生命里真的可以有奇迹发生。
渴盼的 奇迹(1)
公园里,夕阳下的小路上满是一片暖人的金黄色光晕,宋惜凝微微抿着嘴,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宋森夜停靠在一颗大树下,目光齐齐的望着不远处的两个人。
那是一对老夫妇,年纪大概六十出头,老大娘的腰间系着一根粗粗的麻绳,麻绳的另一端则紧紧地拴在老大爷的身上。老大娘牵着老大爷的手在公园里行人最少的那条小路上,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挪,直到老大爷自己找到了一些行走的感觉,老大娘才轻轻松开了紧紧握着的手。
清晨和傍晚,只要天气不错,老大娘就会带着老大爷出来溜溜。每一次散步时遇见他们,宋惜凝都会格外留心的去打量,打量夫妇俩的身边也停放着一台轮椅。后来,宋惜凝主动过去和老大娘聊了一会儿天,这才知道原来大爷是中风半身不遂,在床上动也不动的躺了十二年,大娘不离不弃地身前身后伺候大爷,这一伺候也是十二年。终是黄天不负苦心人,大爷的病情出现了好转,原本不听使唤的半边身体奇迹般的恢复了知觉。不过怎么说也是在床上躺了十二年,身体的机能基本已经丧失殆尽,要像新生婴儿一样从走路开始学起。
望着不远处脚步日渐稳健的老大爷,宋惜凝心底那种认为宋森夜也会好起来的盲目信心应景而生,在过去的十二年里,老大爷连吃饭都要老大娘一口一口的去喂,相比之下,宋森夜只是残在双腿,情况已经要庆幸得多。
老夫妇俩缓之又缓的脚步,每一步都清晰地印在宋森夜的眼眸里,他也有满腹的感慨,可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宋惜凝俯了俯身,贴近宋森夜的耳边柔声说:“你知道吗?我能想到最好的事情,就是有一天你也可以站起来走路,哪怕慢一点也没有关系,我也会像汪婆婆一样,一路慢慢的牵着你,去我们想去的地方。”
本是一句充满了希望的话语,可毕竟现实不容乐观,宋森夜的喉结动了动,口中除了苦涩,再也没有其他的味道。
那天晚上,宋森夜最终还是认输了,他神情悲凉的将痛哭着的宋惜凝抱进怀里,对她说:“好,我娶你,一定娶你,只是从今以后你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