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母上前来,微微屈膝,把怀里的阿木露出来,李晖用手指轻刮了几下他的小脸,阿木左右扭动想要躲开。
李晖‘呵呵’笑起来,“真是小气!阿耶摸摸你都不肯!”
蓁娘的脸就在他的肩窝处,闻到他身上的熏香,微微脸红,她又怕人看出来,伸手接过阿木对奶母道:“给我吧!”
奶母应了是退到一边,阿木挥动着小手,蓁娘亲了他一口,对看的目不转睛的李晖道:“阿郎你看,他都会伸手抓东西了!”
“是吗?”李晖看着那枣儿般大的雪白小手不相信,解下腰间的玉佩在阿木眼前晃悠着,阿木的眼睛只能看见一个晃动的影子,小手挥舞,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这样已经让蓁娘和李晖觉得很有意思。
李晖从上往下看去,蓁娘垂眸满脸笑容看着阿木,阳光打在脸上,连绒毛都清楚可见,下颚圆润优美,发髻上插着几支镂空雕刻的木簪。
李晖有些疑惑的问她:“我走之前就见你插着这个簪子,怎么现在还插着这个?”
蓁娘听了这话笑弯了眼睛,道:“娘子赏了我一匣子首饰,不过奴要抱他!”她下巴指指阿木,“戴了金呀玉的,砸着他怎么办?”
这倒是,李晖了然,不过这样看来,韩氏倒是十分疼爱这孩子,李晖看她收拾孩子倒也熟练,就知道她是有经验的。
李晖清清喉咙道:“有件事我跟太子妃商量过了,她既要管着宫务,又要照顾两个孩子,你倒是个能让人放心的,阿木周岁前先由你照顾,周岁以后的事情再说…”
蓁娘愣了一下,巨大的惊喜让她差点没反应过来,她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眼里亮晶晶的,有些不敢置信:“今天给娘子请安,奴怎么没听说呢?”
李晖见她真心实意的笑,脸上也染上笑意,不由得放柔了声音道:“昨天才商量好的,今天是太子妃让我告诉你的!”
蓁娘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晖,生怕他是在开玩笑,生孩子之前她就知道孩子出生后是要交太子妃指定的保姆嬷嬷抚养的,一是因为保姆嬷嬷都是挑选有经验的人来抚育孩子的;二是嫡庶有别,孩子的母亲是太子妃,对自己这个生母做到孝顺就可以了。
蓁娘为此难受的哭了几回,不过她也不能抱怨什么,吴嬷嬷劝她:“陛下的兄弟都是同父的,为什么有的是亲王有的是郡王?不就是因为郡王的生母位分高低么!”
“比如说陛下的弟弟陈王,他还是陛下登基了才册封为亲王的呢!”
吴嬷嬷就差说出跟着庶母没前途这句话了,蓁娘只能看开些,她经常抱着阿木就是怕分别的那一天,如今太子说了这话,她激动的都不敢相信。
李晖看着她傻傻的样子,弹了一下蓁娘的额头,“怎么!高兴地傻了?”
蓁娘摸摸额头咧嘴笑:“是啊!奴没想到能照顾阿木到周岁,这简直是喜从天降!”
看着李晖散发和煦笑容的脸,蓁娘压抑不住兴奋,‘吧唧’一口亲在李晖的脸上,“不对!是喜从殿下和娘子降!”
李晖闻着蓁娘身上的奶香,有些心猿意马,“什么喜从殿下和娘子降!听起来古里古怪的…”
蓁娘有点脸红,一旁的奶母趁机抱走阿木,蓁娘低头把李晖之前解下的玉佩给他系上,李晖顺手拉住她的低声问道:“生阿木的时候怕不怕?”
“怕啊!”蓁娘回想起那晚内心的慌乱,看着他柔声道:“奴怕再也见不到耶娘,怕见不到阿郎,怕不用劲孩子就有危险…”
李晖明显听出她说到见不到自己时声音有些小,嘴角扬起。
蓁娘好奇的问他:“阿郎是第二天知道的吗?”
“是天快亮的时候知道的,听说你只生了三个时辰吓了一跳!”李晖回答。
蓁娘有些得意,正准备自夸一下,忽然想起先前的韦妃生蜃子时很是艰难,她转口道:“奴每天都认真的按着嬷嬷的话去做活动呢!”
李晖捏捏她的手,“辛苦你了!”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你父亲做武侯做了多少年了?”
“啊?”蓁娘正感动着,忽然听了这话,有些讶异,怎么说起阿耶了,莫非…“阿耶做武侯有十几年了,他从小力气就大,人长得也壮实,阿耶管的里坊,从来没有鸡鸣狗盗的事情发生!”
对于沉默寡言又慈爱的阿耶,蓁娘满心的自豪。
李晖看她头仰高,脸上一副我耶最厉害的神情,‘呵呵’笑起来:“你父亲做的这么好,那也该往上提一提了!”
提?阿耶的武侯是继承祖父的,虽勉勉强强算是官府的人,到底也跟官府有些距离。
“阿郎是要赏我阿耶做个小官吗?”
李晖点点头:“你也算是立了功,给你娘家一些赏赐也是合情合理的!”
蓁娘想了想,组织语言回道:“阿郎的赏赐本不该拒绝,只是奴的父亲是个老实人,武侯虽不是大官,那点俸禄也不能让我们家躺着吃坐着喝,可做起来心里踏实,奴是这个想法,父亲也一定是这个想法!”
这下轮到李晖愣住了,他本来说这件事只是告知一下蓁娘,至于安排她父亲做什么自有下面的人看着安排,倒是没想到蓁娘拒绝了…见他脸上没有不高兴,蓁娘小小的松了口气,接着讨好道:“阿郎真要赏赐,就赏奴的娘家人一些钱吧!对我们来说,钱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