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家中越是出众越是无为,方崇岭虽是不甘却也无力反抗,年轻时的满腔志向到如今已是消磨殆尽,只将人压得生生变了一个性子。
无奈只得将困锁孤城,消沉应对,宁愿将一身武艺束之高阁也不愿教授给下一代子弟。
因而方魁虽是这一代最出色的孩子,方崇山亲自来求,方崇岭也不愿收他为徒,将他教得再好也不过是又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自己罢了!
却是万万没想到,万事皆有变,方魁去了一趟京城,家中便隐隐起了变化,方崇岭虽不再接触家中庶务,将自己关在那小院之中,但子弟们频繁外出,他如何不知?
询问大哥方崇岳这才知晓,原来京城竟送来了凰翎令!
他千盼万盼的东西如今落到方魁手中,大丈夫处乱世方能建功立业,他错过了却被方魁遇上,真正叫人大呼不平!
如今方魁年轻力壮,正是干大事的年纪,凰翎令在他手中便可将皇家早年伏下的棋子全数召回。
方崇岭眼瞧着方魁长大如何不知晓这个最小的侄儿?
武功、眼界、心智样样不差,与当年的自己一般无二只差一个机遇罢了,现下京城之中必是出了大事,才惹得皇帝动用了凰翎令,方魁恰逢其时,大功告成之后方家权柄不在话下,进而飞黄腾达带着方家更上层楼也不是不能!
方崇岭现如今眼瞧着侄儿就要光芒万丈,自己却郁郁半生,心中那点未灭的雄心重又点燃,恨不能将那凰翎令抢过来掌在手中。
正自心下煎熬中却无意间在大哥书房之中瞧见了那一封去往京城的密信,那密信上提及已将皇子寻到,带回方家培养。
皇子?什么皇子?
前头方魁外出一趟捡回来一个孤儿,难道是他?
原来……原来宋士铭那老六带回来的孤儿才是皇帝动用凰翎令的因由,方家如今是奉命在庇护他么?
方崇岭知道当今皇帝赵廉子嗣不丰,膝下只有太子一人,而这宋士铭竟是他流落在外的龙子!
方家早已知晓今上与皇后云氏不和,太子又身子孱弱,方家若是能扶此子上位,那从龙之功必不能少,他方崇岭可否在这其中分一怀羹?
方崇岭左思右想终是出手将宋士铭收到儿子名下,由自己亲自教养,若是有朝一日此子得登大宝,方家庇护之恩要报,他这教养之恩岂不是更要报?
方崇岭打的如意算盘,这厢禁不住宋士铭再三恳求,终是将实情道出,
“你亲生父亲乃是当年天子,你生母是宫中的妃子!你是龙子龙孙天潢贵胄……”
宋士铭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身子抖个不停的,颤着声音道,
“师……师祖……师祖您说的是真的吗?”
方崇岭沉呤道,
“这事儿我也是因无意之中偷看了前族长的密信才得知的!”
宋士铭抖着身子,心里乱跳,面色涨红,双耳嗡嗡作响,
他猜想过自己是那位豪门公子,大家的少爷,却是没想到竟……竟是与皇家扯上了关系!
我……我是当今圣上的儿子,我是皇子!我是龙子龙孙!
方崇岭道,
“此事干系重大,圣上为何让我们方家将你迎回,也是因着如今局势不利,处处危机四伏,你的身世乃是天大的秘密,我族中也只有一二人知晓,你切切不能泄露了出去!”
方智那小子又是如何得知?
这事儿只怕还需与方魁商议一番才是!
宋士铭胡乱的点着头,心思还沉浸在自己是皇子的事儿里不能自拔……
我……真是皇子……
这头宋士铭心惊身世,那头宋屻波正端坐在左御河面前,这一回左御河出师中原,却是接连不利,方家堡一役未能尽全功,绿柳庄更是损兵折将。
左御河坐在那处皱紧了眉头看手中的来信,上头责备左御河办事不利,圣主十分震怒……
“圣主他老人家命我等调集人手赶往京城,如今京城风云变幻各方云集,宓秋寒急需人手,命我等前去支援,一切听从宓秋寒安排!”
左御河看罢信却是一把将那信纸揉乱,在手中轻轻一搓立时变做细粉滑落下来,
“咳咳咳……”
强行运功立时令得胸口又隐隐作痛了,伸手捂了胸口道,
“哼!让我听宓秋寒那女人的,休想!”
宋屻波伸手取了一旁的红泥小壶,意态优雅的为他面前的杯子斟满,
“宗主不必动怒,您的伤势未愈,还需静养才是!小子在教中少听宓宗主大名,似教中人都不知晓她在何处,圣主他老人家命我等去京城,莫非她是在京城么?”
左御河端杯喝茶点了点头道,
“宓秋寒在多年前就已离开域外潜入了中原,如今嘛……哼如今她已是当今国母,一朝之后了!”
宋屻波一惊,手里的小壶差点儿滑落,忙定了定神放回炉上,
“宗主是说,她是皇后云氏?”
左御河冷笑道,
“圣主他老人家多年来一直都觊觎中原,一心想光复我圣教声威,二十年前宓秋寒就自请潜入中原,改变容貌扮成了那云氏嫡长女云馨婉嫁给了那时的太子赵廉……”
左御河如今对宋屻波已是十分信任,当下将早年宓秋寒如何入了中原,如何入了云家,又如何做了皇后生下太子之事一一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