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望伤悲之下,趁明朔不备,便点燃了这“一寸相思”,这迷香效力果真惊人,虽以大祭司的神通,猝不及防之下,也被迷倒。
姣璇见状,大为欢喜,伸手去搂抱大祭司。
不料大祭司性情刚毅孤傲,虽然被她迷倒,神智不失,见状大怒之下,拼着全身经脉尽断的风险,硬生生以两伤法术冲破迷香的禁制,挣扎着站起来,毫不留情地将女子痛斥一番,扬长而去。
姣璇羞愤之下,投入“往生湖”自尽,从此堕入轮回。
此香虽未迷倒大祭司,但那制作“一寸相思”的方子却世代流传下来,虽然在辗转流传的过程中改了许多,方子中的一些上古药草也早已灭绝,不能再用,然而其效力仍是一等一的惊人。
只是此香所需材料皆是最珍贵罕见的药草,制作过程又复杂无比,且上古秘法有近半湮灭不存,此时即便是世上手艺最高超的制香师,也至少要花费数年之功,才能制作出一支小小的“一寸相思”。
凉阁里只烧了这么一支“一寸相思”,当真是价值连城。
第30章
穆长恭笑道:“前辈谬赞了,若非此香,那霄衡又不肯为我所用,长恭要想对付萧前辈,可真没什么办法。”
莺七只觉这人厚颜的程度,在全天下也数一数二,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你不是我师尊的对手,只好用这些下九流的手段。”
穆长恭叹道:“谁叫萧前辈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却在长恭好不容易除掉江离城城主乔云横之后,突然出现,搅了长恭的原有计划,我若不除去前辈,给江离城的长老会和百姓们一个交代,如何能够接手江离城?”
他顿了一顿,声音忽然变得冷了起来:“更何况,多年之前,萧前辈带走长恭的幼弟,这笔旧账,今日一并和萧前辈算个清楚罢!”
莺七听他说萧君圭带走他的幼弟,吃了一惊,心想难道是自己的哪位师弟,叫道:“师尊,你带走他的什么幼弟了?”
萧君圭微微摇头,却不答她问话,只向穆长恭冷冷道:“你待如何?”
穆长恭负手笑道:“长恭本想请萧前辈去江离城大牢里做客,但萧前辈武功太高,只怕连‘一寸相思’也只能迷倒你一时半刻,时间久了,若是萧前辈神功回复,凭我武功,可制不住你,只得将你就地正法了,还望前辈勿要怪罪。”
萧君圭哈哈笑道:“好说,好说,老子活了一把岁数,死了也不冤,但到了地下,老子要是偶尔寂寞起来,来找穆城主叙旧,你可别吓着了。”
穆长恭一笑,左右扫视一眼,声音冰冷:“杀了这三人,取首级悬挂在江离城的城门之上,悼告乔城主的在天之灵。”
莺七见他说杀人便要杀人,叫道:“喂,穆长恭,我看你才是害死乔城主的凶手罢!你为了争权夺利,害死乔城主,让我们几个来当替死鬼……”
赵伯雍愁眉苦脸,跟着说道:“正是!我看你这人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鬼鬼祟祟的,不是个好东西。”
穆长恭恍如不闻,微笑道:“三位,到了黄泉路上,别忘了代我向霄衡问好。”
赵伯雍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什么”他陡然听到这句话,心神大乱,气血翻腾,脑子里轰轰乱响,几乎晕了过去。
莺七忙道:“喂,别听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坏东西乱说,师叔武功那么高,就凭他,也能害死师叔么?”
穆长恭听她言语里对自己极不客气,也不着恼,只笑道:“在姑娘心里,令师和霄衡的武功,孰高孰低?”
莺七一愣,他于初夏时分悄然而来,满身风劲缭绕的容姿,月夜中他横笛而吹,冷清寂寥的神色,他傲娇而故作凶恶的模样,刹那间在脑子里转了几转,泪水倏然涌出眼眶。
她对师叔的武力值一向有信心,但自己等人反正马上就要死了,穆长恭又何必出言欺骗?
过了片刻,哽咽道:“穆长恭,你害死了霄衡,我一定会杀了你,替他报仇!”
两个黑衣人提刀上前,正要动手,萧君圭耳廓微动,深深吸了口气,蓦然一笑。
他自见到穆长恭之后,一直神色讥讽,眼下陡然突兀一笑,两个黑衣人均是看得一呆,随即反应过来,刀光如雪,向他脖子横劈而下。
“咻”“咻”,半空中接连两声轻响,青光怒舞,破空而至,听声音直是劲急异常。
两个执刀的黑衣人应声而倒,脖子上鲜血汩汩,已然毙命。
穆长恭猝不及防,瞳孔蓦然收缩,锐如钢针,袍袖一拂,向声音所发之处望去。
一个身影飘然落在凉阁之内,清风拂起他衣袍一角,优雅淡然,向莺七轻叹道:“先别哭。”
那人一袭白衣,广袖长袍,天上月色黯淡,仿佛一切的月光,都已尽数投入那人手中,眷恋不去。
在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形势严峻之极,那人却是远离尘世的谪仙,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的神色,仿佛只不过是一缕寂静山林中悄然响起的笛声。
莺七妙目一亮,惊喜交迸,泪水兀自珍珠链子似的盈盈滚落,俏脸上已是笑逐颜开,脱口叫道:“霄衡哥哥!你……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