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想了一会道:“奴才也正纳闷呢,不过听说贺,王两位千金都一口咬定那戏子早与自己定了终身,而对方却非要横刀夺爱,坏人姻缘,因此起了争执。至于那戏子,名叫杜若卿,在京城也算是个名角,曾经有段时间红遍京城,倒不是戏唱的有多好,乃是因其美貌夺人,故而闻名,经此一事,名声更是大了。”
“哦?那朕可要见识一下了。”宋卿鸾低头拨弄着手指,漫不经心道:“嗯,传他进宫一趟罢。”
“这……”小全子抬头瞥见段尧欢面色不快,连忙转头看向宋卿鸾,为难道:“圣上,这……这不好罢?”
宋卿鸾不禁笑道:“这有甚么,从前再荒唐的事朕也不是没有做过----你不是都知道的?去罢,别让朕再说第二遍。”
小全子只得领命。
宋卿鸾轻笑一声,复又端起茶盏,闲闲呷了一口。觑见段尧欢神色不虞,忽然觉得心情大好,作势朝他举杯一敬:“太傅,喝茶呀!”
第56章 杜若卿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 那杜若卿才迤迤然地来了。
宋卿鸾因从未将他放在心上,故而觉得这时辰过得飞快,全不似那晚苦等太医那一个时辰来的难熬。甚至于小全子将他领进来时, 她还略感讶异。
那杜若卿束发高冠,衣着光鲜, 显然是做了精心打扮。他本就生的貌美无比, 经此打扮, 愈发显得光彩照人。不料宋卿鸾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竟是嗤笑道:“也不过如此嘛。”转而看向段尧欢, 感慨道:“喏,连我这位太傅的一半都比不上,倒还好意思称名角。”段尧欢乍闻此言,脸上血色尽褪, 看向宋卿鸾道:“圣上, 你……”
那杜若卿向来受人追捧, 听了这话怎能不恼,也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 居然讽刺回道:“贱民卑微鄙薄,自是不比段太傅天人之姿,能以此取悦圣心, 蒙获圣宠了。”此举虽有意气用事之嫌,但他善于察言观色,方才见宋卿鸾虽称呼段尧欢为“太傅”,可言谈间却颇为轻浮, 全不似寻常君臣师生。加上他一早耳闻当今圣上与其太傅之间有不伦之情,又见段尧欢果真有天人之貌,便借此断定了他的身份。又因眼见宋卿鸾言语之间对段尧欢多含轻视之意,便认定段尧欢在她心中不过是个玩物,即便自己出言讥讽,想必她也不会计较,说不定这般不服反讥反而会引起她的注意,能够借此讨她欢心,也未可知呢。
谁知宋卿鸾闻言脸色一沉,当即起身来到杜若卿面前,抬手便朝他狠扇了一个巴掌,怒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婊/子!你以为你自己是如此,便能以此揣度他人,将旁人想的与你一般不堪么!”她此番言行颇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但段尧欢是她心爱之人,即便她对他爱恨交织,又怎能容忍旁人言语侮辱他?那杜若卿看事只看到了表面,正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既要自作聪明,便只能自认倒霉了。
杜若卿方才是跪着答话,宋卿鸾的那一巴掌力道极大,直接将他带倒在地。他初时脑袋发懵,等反应过来,已吓得面无人色,连忙挣扎着起身,跪伏在宋卿鸾身旁,连连求饶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是小人出言无状冒犯了段太傅,还望圣上恕罪……”
宋卿鸾冷哼一声,又哪里理他,转而走到段尧欢身旁,说道:“这等混账话,太傅不必放在心上,你若是心里不痛快,只管说出来,我替你出气。”
自那日刺客事件过后,宋卿鸾鲜少对他好言相待,如今乍得她关怀,他一时居然有些受宠若惊,因说道:“不必了,将他赶出宫就好,你也不要为此事动怒,以免怒火伤身。”他对宋卿鸾向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此时竟已丝毫不计较她先前坏处了。
宋卿鸾却道:“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看了段尧欢一眼,又无奈道:“好罢,太傅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又狡黠一笑:“不过若他不愿,朕也不好强求,到时太傅可别又怪朕。”说完也不等段尧欢反应,径自走回杜若卿身前。
那杜若卿心中忐忑,抬头看了宋卿鸾一眼,又立即低下头去,也不敢再言语,只盯着地上砖石,额角分明已有冷汗淌下。不防宋卿鸾忽然俯身,挑起他的下巴,望着他轻笑道:“小全子先前说你叫……嗯,什么来着”杜若卿惴惴不安地答了,宋卿鸾听后笑道:“嗯,好名字呀,若卿若卿,只望卿心若我心。”言罢又是展颜一笑。
杜若卿先时听宋卿鸾夸赞,惊疑抬头,不料猝不及防撞进她笑颜中,只觉“轰”的一声,脑子一片空白,竟是痴了。等到回过神来,仔细分析她方才话中含义,心道:卿心似我心,莫不是圣上也对我有意?一时欣喜若狂,再抬头去看她,只觉当今天子虽是男子,然则容貌美艳不可方物,竟是雌雄莫辩,这般绝色,也难怪像段太傅那样的人物,也肯委于身下,既然如此,又何须计较她是男是女?
宋卿鸾不知他心中所想,但见他此刻形容,心中已有八分把握,不由微笑道:“朕的太傅好心,不与你计较,那朕自然也不好怪罪于你----现下给你两条路,一呢,是放你即刻出宫,让你继续做你的京城名角儿;二呢……”微微一笑:“依朕看来,那贺,王两位小姐统统都不好,不如你从此留在宫中,长长久久地侍奉朕,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