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走?”她迈不开步子,却故作淡定的问他。
他垂眸望着她,嘴角轻轻上扬,“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跟着一起去。
“我?我去干嘛?”
他低头,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捏了捏,“没什么,就是想让你看着那个家伙入刑,这样晚上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陆臻臻一阵鼻酸,敛眉,心里一阵悸动。还以为……还以为自己已经伪装的足够好了。足够让他觉得自己恢复的很好,没想到他原来什么都懂,只是默默的没有说而已。
她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回握住他的手,舒口气,抬头看向他,强装出无所谓的笑容,“好啊,那就带我一起去吧。”
只是偏偏她的眼睛出卖了她,话才刚说完,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破筐而出,划过脸颊,留下一串泪痕。
“傻瓜,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强。”江临玺心疼的将她揽进怀中,温热的指腹轻柔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只是他越擦,她的眼泪好像流的越快,怎么都擦不完,滚烫的灼了他的指腹。他索性打开自己的胸怀,让她埋在自己的胸口柔软的布料上哭个痛苦。
很快,他就觉得自己胸口一片湿濡。他知道,从来都知道,她内心的煎熬。所以此刻,他的心才会像是被人用针扎一样的疼。
“别哭,你的疼痛,我会倾数奉还。”
陆臻臻将脸埋进他的怀中,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其实早已听不清他说的什么话。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好。”
有些事情,她从来都不想告诉他。
其实每到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都会循环的做着同一个噩梦。梦里她不断挣扎,不断逃窜,却总是躲不开那条长长的鞭子。带着咻咻的冷风,一下一下的抽打着她的四肢,火辣辣的,很疼,却不足将她抽晕。
反而让她连着身心一起颤抖恐惧,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段不见天日的日子。她怕得将自己抱紧,缩成一团,无助的呐喊着江临玺的名字。但每次回答她的,只有身上愈发加重的鞭子,和耳边熟悉的、变态的笑声。
这个时候,不管她多么嘶声的呐喊,她抬头的时候,四周只有漆黑的、仿若无底洞一般的旋窝。而那个带着微亮光芒的出口,不管她迈多少步,永远都离她一尺之远。
……
她怕,一直都很怕。
惊醒的时候,看见一脸关切的江临玺,心里只有满心的委屈与后怕。事情已经过去,她不想看他为自己的事一直内疚。所以每次他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总是故作潇洒的说,‘没什么,梦见你不要我,和别的女人跑了’。
她以为自己骗过了他,毕竟他当时的反应也只是翻个身,将自己轻轻揽进了怀中。
没想到,原来她不仅没骗过自己,连他也没骗过……
“一切有我在。”
他抬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长发。他不懂花言巧语,只觉得她哭得他的心也跟着一起烦躁,恨不能现在就将那个家伙破皮抽筋。几万遍都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愤。
——
银色的车身在暮色的黄昏中前行,窗外过往的人行与建筑,被风快速甩在身后。江临玺敛着神色,目视着前方的路况。
偶尔遇到红绿灯时,转头看一眼身边副驾驶座上靠在椅背上,哭累了正在闭目休息的陆臻臻。
她歪着身子,依在椅背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窝,打下一道暗影。鼻翼间呼吸浅浅,白皙娇嫩的脸上,依稀可见刚刚干涸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