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死神仔仔细细地给璃月解释了一遍现在的状况，这也是他上任前邓老前辈特地给他交代过的，这一片区域里，有一位特殊的人，不必知道她为什么特殊，只要不知道她不能得罪就好。

璃月点点头，她是听明白了，就是上头在地府业绩压力之下，进行了改革，然后这一片就换了人。

此时璃月忽然想到了上一次，赵志的事情，脸色微变，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你是大概什么时候上任的？”

“今年五月一号。”

璃月听到这个不意外的答案，立刻就不怎么淡定了。

“你之前是不是收过一个叫赵志的鬼魂？”她压抑住那种着急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问道。

“赵志？”年轻人的眼皮明显跳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依旧表现得从容淡定。

“记不清了。”他摇头，“我们死神的业绩压力很大，我每天不是在捉鬼就是在写判词，很忙，而且捉鬼量大，很难对那一个记的很清楚，就像刘医生您也不可能记的每一个病人不是？”

年轻人颇为自然地说出这番话，自认为是过去了。

“哦，业绩压力大？也是，压力不大，怎么可能勾结土地，把本来会自己回地府的赵志当成桃鬼给捉回去来丰富自己的业绩，毕竟如果不是你抓的，就不归你审判了吧！”璃月用淡淡的口吻说，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却紧紧盯着他，让他感到压迫。

年轻人见瞒不过去，也不想再装，直接说：“那又怎样？我不过是合理利用规则罢了。再说，如果没有你们干扰，恐怕那赵志早就变成恶鬼，早就被我发现带走了，而不会拖这么久，鬼滞留在人间越久，哪怕什么都没做，我的业绩也不会好看。”

他明显有些理直气壮的意思了。

“规则？你觉得你就守规矩了？为了所谓的业绩而不择手段，甚至于间接剥夺魂魄转世投胎的机会，本身就是对天地运行法则最大的破坏。神也好，仙也好，佛也好，他们存在的意义无一不是劝人向善。

你的行为，是绝对违反了这规则的。”璃月严厉地批判着他。

虽然，她不确定这是否有意义。

年轻人一下不知怎么反驳，事实上，他还是太年轻----有经验的鬼差，根本不会承认这种事情，装糊涂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人家就算和那鬼有关系，也不会太深，真的不至于追究太多。

当然，如果纠葛很深，你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的。

再有，这上一任特地交代过的人和事，怎么都是要小心对待的，最好在一开始碰都不去碰，年轻人这样，是犯了忌讳了。

毕竟在处理鬼的事情上，璃月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前辈了。

当然，他还算有些聪明的，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和璃月纠结，而是说：“这医院里的几位，早就该投胎了吧！您在这里守着他们，让他们心存侥幸，是不是也间接剥夺了他们投胎的机会？他们本没有能力存在于人世间。”

璃月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是因为……”

“我不想知道因为什么，因为您所谓的善？那不重要，我只知道我有充足的理由带走他们，而不仅仅是带走这个恶鬼，但出于对您的尊重，我暂时不会这么做，希望您也不要继续为难我。”年轻人不想停留了，他很忙。

璃月也不想多纠缠，也不去思考他刚才的话----那不重要，不过是彼此找理由为自己的行为辩护罢了。

她现在只想知道，她最初想知道的问题：“我只想问一句，他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年轻人听见她急切的语气，心里略微有些得意，但出于不激化矛盾的目的，他礼貌地说：“这个问题我本不该透露，但既然您开口了，我也就和您说一下，算是对您一个交代。”

言下之意是，赵志的事，就此揭过。

“秦书哲的死因是，邪灵入体。”

年轻人说完，便带着秦书哲想赶紧走。

“等等！”璃月赶紧拉住了他，“怎么回事？他怎么会……”

年轻人被她抓得感到生疼，心里也忽然有些害怕，好像她会把他怎么样似的。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一般这种事，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畴，会专门有人来解决这件事的，您就别为难我了。”年轻人说完，趁着璃月在思考，赶忙溜走。

“邪灵入体……”璃月喃喃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冲到了六层，秦书哲病房所在的那一层。

她又好巧不巧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您是…李阿姨！”璃月先是惊诧地说，随即又反应过来。

李阿姨，是秦书哲的妈妈，很泼辣的女人，虽然之前只在林微微结婚那段时间见过，璃月却对她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