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该告诉其他人。”季榆看着池君昊,缓慢地说道。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凭着两个人,就妄图刺探魔教的据点。
“我们当然说了,”池君昊闻言,不由地笑了起来,“不然师父怎么可能放心地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正是因为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自己都不会陷入无路可走的绝境,他才敢孤身进入那间不知藏着多少暗影的宅子。
只不过,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这件事里面,尹苍羽竟扮演了那样的角色。
但就算他再怎么想要否认,摆在眼前的事实却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有丝毫的改变。
眼前倏地浮现出那天晚上尹苍羽说出“别妨碍我”这句话时的眼神,池君昊的嘴唇动了动,有点说不上来自己此时的心情。
悲哀,了然,还是……后悔?
若是那个时候,他能表现得更加坚决一些,又或者更早地发现那个人的异动,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师兄,”忍不住出声喊了一声,池君昊面上的神色很是复杂,“我……”
被自己最为重视疼爱的弟子背叛伤害,对于季榆来说,定然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接受的事情吧?可他在这种时候,却一点都想不出,自己究竟该说什么,才能不去加深这个人的伤口。
这是池君昊第一次,这般厌恶起自己的不善言辞来,面对眼前的这种状况,只能跟个傻子似的,直愣愣地坐着。
“我……”看着季榆的双眼,池君昊的喉结动了动,“我一定会把苍羽拉回来的,”到了最后,他所能说的,仅有这一句话而已,“这是我们在很早以前,就约好的。”
——不是九华山上的那次,而是更早以前,早到或许连尹苍羽自己,都早已忘了这么一回事。
大概是没有料到池君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季榆愣了愣,好半晌之后,才低低地应了一声:“你会的。”
能够拥有这样一位友人,是尹苍羽的幸运。
见到季榆微微扬起的唇角,池君昊不由地怔住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在他的记忆中,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露出笑容。
分明只是那样微小的弧度,但那原本看起来无比冷淡的面容,却蓦地柔和了下来,显露出几分令人心醉的温柔。
“我有些累了。”抚平了扬起的嘴角,季榆沉默了片刻,出声说道。
即使这一路上,他只是伏在池君昊的背上,任由对方带着自己赶路,但一整天的奔波下来,他依旧感到了些许疲惫。
听到季榆的话,池君昊“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丢下一句“我去外面守着”之后,近乎慌乱地离开了房间。在出门的时候,他甚至还不小心在门槛上绊了一个趔趄。
被池君昊的反应弄得一愣,季榆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默许了对方的举动。
想来在不久前见到了那样的场景,池君昊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吧?
垂下眼遮住了其中的情绪,季榆在床头靠了一阵子,却并未如自己所言的那般,躺下歇息,反而走到了桌边,拿起了桌上的一个茶杯握在了手中。
客栈当中再寻常不过的瓷杯,没有j-i,ng美的工艺,没有名家的文笔,只轻轻一捏,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化为粉末——
看着手中的杯子上那遍布的裂纹,季榆轻轻地将之放到了桌上。一声细微的轻响过后,那原本完好无损的瓷杯,就变成了零散的碎片,与桌上摆放着的其他茶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之前在逃离的途中,他便感到自己的内力在缓慢地恢复着,只是那随之生气的虚弱感,让他无法确定这是否只是自己的错觉。
轻易地被斩断的床柱,没有任何阻拦的宅院,以及逐渐恢复的内力——如若这个时候还没有发觉到这其中的异常,季榆就显得着实太过愚蠢了。
侧头看了一眼映在门扉上的身影,季榆推开窗,悄无声息地跃了出去。
他明白这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有的事情,他必须亲自去做。
——更何况,他在这个世界,也待得有些腻味了。
或许他对于孩子这种生物,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的缘故吧。
换上翻找出来的衣物,季榆将银两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这个院子。
将他锁在屋子里的那一阵子,尹苍羽经常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许多事情,有趣的无趣的,有关的无关的,而魔教教主的所在之地,也包括在其中。
跨过又一个失去意识的人,季榆在一间看起来像是书房的房间外停下了脚步,看着里头对峙着的两个人。
面容j-i,ng致的人斜斜地阔仔仔书案后的椅子里,如瀑的长发从耳侧垂下,落在牙白色的衣袍上,他的眉眼微弯,笑容清浅,好似没有看到那直直地对着自己的长-剑一样。而站在他对面的人的唇边见不到丝毫平日里的笑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这么多人同时倒下的,不过……”略微歪了歪脑袋,男人低笑一声,唇边的笑意愈深,“……我很欣赏。”
要知道,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可有不少都是从小就被用作饲养蛊虫的容器的。
“只是……”他眯起双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蛊惑般的甜腻,“……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既然有能力制作出让他们都一同陷入昏迷的药物,想必就是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