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的心思,从某种意义上,还是十分好猜的——尤其是在和他有关的事情上。
“但是你也应该清楚,”收回手,季榆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会走在你前面的。”
不说他在冷冻仓当中待了那么久,肯定还是会对身体有些影响,就说他比这个人大那么多的年纪——即便除去他沉睡的那段时间,这个数字也依旧不可忽视,这个人都该活得比他长。
更何况,季榆可不觉得,他真的会在这个世界,完整地过完自己的一辈子。
韩瑞羽闻言,好一阵子没说话,只是那表情,显然不是接受了季榆所说的话的样子。
“要是连想象都无法接受的话,”季榆见状,露出稍显头疼的表情,“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不等季榆把话说完,韩瑞羽就出声打断了他,“我会和你一起走。”
过去的十年里,他都是怀抱着或许还能见到这个人的信念,才那样一天天地撑下来的,可若是这个人抛下他离开了,那么这个世界,又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韩瑞羽从来都不觉得,这世上有任何东西,抵得上眼前这个人。
那两个被季榆用作引出话题的角色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只剩下树下的两人相互对视着,如同两头不肯退让的驴子,倔强得可怜又可笑。
不过……他做出这样的态度来,真的不算崩了自己原先的人设吗?
忽地小小地走了下神,季榆看着面前的人,放弃似的缓缓吐出一口气,靠过来轻轻地将自己的额头抵在韩瑞羽的肩上。
踌躇着不愿离去的夕阳终于彻底地沉入了地平线之下,湖边的火堆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一早就在天边候着的月亮急不可耐地将自己的身影投上湖面,又被风指挥着柳条搅成碎片。
稀稀落落的虫鸣在火堆燃烧的声音当中,变得若隐若现的,这个并不算偏僻的地方,不知怎的竟显露出几分清幽来。
“……小屁孩儿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好一阵子,季榆才轻声开口。
“在你的眼里,”忍不住轻笑出声,韩瑞羽伸出手,将人更紧地拥入怀中,“我不是一直都是小孩子吗?”
他很清楚,这个人当初会接受他,并不是因为对他抱有与他相同的情感,只不过是由于那与生俱来的心软罢了。
可最近这一段时间,这个人逐渐变多的主动,是不是也意味着,对方已经开始试着喜欢他了?
拦在季榆腰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了几分,韩瑞羽只觉得自己对这个人那过分的贪婪,似乎永远都不会满足。
如同想要回应韩瑞羽的心情似的,季榆抬起手,轻轻地环住了身前的人的后背。
“如果……”他问,“这世上有一种能让我一直‘存在’下去的方法,你会用吗?”
没有提及任何由此需要付出的代价,以及其他一切的旁枝末节,季榆只是这样问道。
然而,出乎季榆的意料的是,韩瑞羽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他松开环着季榆的手,略微直起了身体,看着面前这个人的双眼,那认真的模样,在那点缀着星辰的夜空映衬下,有种难言的吸引力。
和韩瑞羽对视了好半晌,季榆才如实地摇了摇头:“不想。”
使用不同的身体来生活这种事,他经历得已经足够多了,实在没有兴趣在这里再来一次特殊副本。
“那就不用。”没有丝毫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韩瑞羽弯起双唇,露出了一个不大的笑容。
他甚至都没有去问那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办法是什么——当然,也可能他在一开始,就明白季榆在说什么。
盯着面前的人看了许久,季榆突然伸出手,抵在了韩瑞羽的胸口——然后,猛地用力,将人推倒压在了出现些许露水的草地上。
双手撑在韩瑞羽的耳侧,季榆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因长时间未曾修剪而有些过长的头发从肩头滑落,更为眼前的情景增添了一分旖旎。
“鱼快烤焦了。”好一会儿,季榆忽然开口说道。
“没关系,”闻言忍不住弯起了双眼,韩瑞羽出声回复,“还有清蒸的那份没动。”
只他们两人,剩下的足够吃了。
“待会儿会有人巡逻过来这里。”沉默了片刻,季榆再次出声。
“只要火堆还燃着,那两个人不会让其他人靠近这里的。”感受着两人相贴的部位传递过来的温度,韩瑞羽轻声笑了起来。
“……这个季节草丛里会有蛇。”和身-下的人对视了一阵,季榆又说。
“有火堆在,蛇不敢过来的。”韩瑞羽也耐心地再次给出反驳。
“那……”歪了歪脑袋,再想不出什么借口的季榆缓缓地俯下-身去,凑近了从刚才开始,就任由自己胡闹的人,“……你在下面。”
“好。”带着笑意的声音,被压上来的双唇给吞入了口中,被露水沾s-hi的衣裳留下了些许青翠的痕迹。
于是最后,季榆是被韩瑞羽抱在怀里,喂着吃完了那早已过了时间的晚餐的。
在韩瑞羽的怀里蹭了蹭,季榆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由着对方抱着自己回了房间,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到他在半夜里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毫不意外地,已经换了一个人了。
“你都不睡觉的吗?”张开嘴小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