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人一早就准备好了,等阿年同芸娘都从屋子里出来,几个人互相看看,彼此都颇为满意,少不得又要互相夸赞一番,弄得陈有财在边上听着都觉得丢人。
陈阿奶却觉得自己气派极了,夏彤说了,这是人家老封君才能穿的衣裳,代表着身份和地位呢。虽然陈阿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啥身份,但是不妨碍她把这话给记住了,并引以为傲。老封君呢,走出去都高人一等!
俄倾,一家人都坐上马车,往宫城去了。依旧是紧张了一路,只是进了宫门,陈家人便顾不得紧张不紧张了,只埋头跟着几个小太监,压根不知道走了多少条路,又经过了多少宫殿,只知道这皇宫,是真的太大了。
阿年抽空,偷偷打量了周围,等路过一道拱门的时候,顿时被眼前的景致得挪不开眼。这……这里的花也太多了,若是带回去给她爹,爹肯定欢喜。
阿年一时看得有些呆,可回过神,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时,便看到旁边站着一个小太监,正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阿年涨红了脸,再也不敢乱看了,跟着陈阿奶,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丢了一回人,阿年一路上都没有抬过头,更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时到了紫檀殿,福禄早就在殿外候着,等远远见到一行人走了过来,立马下了台阶迎上去了。
“给荣庆候、候夫人请安。”
陈有财不知道眼前这位是哪个,可外头的几个小太监哪里能不知道呢。看到这架势,差点被吓到。
这位可是御前大总管,连他都这样软下身段来同荣庆侯府的人说话,可见这荣庆侯府出来的是有多了不得!这京城的风向啊,说不得今儿起就变了。
福禄震慑了外头的太监宫女之后,并未久留,客客气气地迎着荣庆侯一家人进了大殿,只是转身之时,尚在阿年身上多停了一遭,只一个眼神,便看得彻底。
阿年毫无所知。
“皇上就在这里头?”
听到荣庆侯问话,福禄眼神一闪,收住了视线,同他笑道:“是,皇上自下了朝便在后头等着,听到宫人来报,说是侯爷带着人过来谢恩,赶紧就叫奴才过来迎接了。”
“这……”陈阿奶受宠若惊,“皇上也太客气了。”
“皇上是个念旧情的人。”福禄回道。
不多时,福禄便带着他们去了内殿。
陈家人虽然又被这大殿震撼了一下,可是想着来时邓管家的交代,好歹没有再露出什么叫人笑话的表情来。好在之前同礼官学了规矩,眼下也都知道要如何行大礼----伏地,叩谢皇恩。
动作虽生疏了些,可却没出什么差错。
萧绎坐在上头,一眼就看到了阿年,她同芸娘跪在最后头,跪在地上,只能看到一个脑袋。萧绎可不想让阿年跪得太久,兼之又想早点见到他,当即道:“快起身。”
他给福禄使了个眼色,福禄会意,立马过去将陈有财夫妻扶起来。陈有财道了一声谢,这才从地上起身,后头的几个人见到陈有财起来了,也都战战兢兢地跟着起了。阿年并不高,前头有陈大海跟陈大河挡着,一下挡得严严实实的。
好了,这下连脑袋也看不到了。
萧绎面无表情:“赐座。”
“是。”福禄闻言,忙让两侧的小太监将椅子安置好,又请陈家人入座。
陈有财没想到本以为要一直站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待遇,又谢了一次恩,这才顺势坐下,有些拘束。
福禄这边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竟然将阿年安排到了头一个,离萧绎最近,一眼便能看到。阿年对面,坐的才是陈有财。好在陈家人规矩学得也不是十成十,加之随意惯了,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萧绎看了阿年好几眼,可惜她一直都没有抬头,只盯着脚尖,仿佛能看出一朵花儿似的。
其他的几个比阿年更拘束得多,即便坐下了,一家人都坐得恭恭敬敬的,萧绎不出声,他们也不敢说话。萧绎见状,朝着福禄挥了挥手。
福禄即刻领着宫人下去。他倒不担心陈家人会以下犯上什么的,他们是出去了,可这大殿里头还有暗卫呢。
瞧见旁边的人都走了,陈阿奶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大殿太静,她松气的声音没控制好,有些……太大了,惹得所有人都盯着她。
陈阿奶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萧绎失笑。
陈阿奶越发不好意思,这,这真是丢人丢到皇帝跟前儿了。
萧绎也不为难她。他这几年身边不乏阴谋陷害,日子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样舒心得笑,委实少有。只是也多亏了这一茬,叫他找回了三年前与陈家人相处的些许感觉了,萧绎也不在板着脸了,试图放松了些:“陈阿奶不必太过紧张,这里没有外人。”
陈阿奶擦了擦汗,还是有些紧张:“一时忘了分寸,叫皇上看笑话了。”
萧绎安抚地看了她一眼,又瞧着陈有财,客气道:“这些年朕未曾回去,您家里过得可还好?”
“好,好着呢。”陈有财不似陈阿奶那样紧张,只是面对萧绎的时候,仍旧是客气居多。这人已经不是当时寄居在他们家的毛头小子了,上位者的气势,半点不容旁人冒犯,陈有财哪里能瞧不出呢。只是他也看得出来,萧绎对他们陈家,依旧是存着几分情份的,是以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托了皇上的福,这三年安阳县一带都是平平安安的,未曾有过战火,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