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齐王怔怔摇头:“这当中定有隐情!”
既然静妃打算离开,为何早不走,晚不走,会在那时忽然离去?
尤其临走前那晚,与他道的那番话,显然是被逼无奈!
齐王将那夜静妃所说悉数道尽,老皇帝怔住了神,良久后,铁青着脸冲门外喊道:“宣皇后!”
没叫齐王退下,而是直接叫他立在了飞龙屏障后。
这便是要给他一个交代,也是给老皇帝自己一个交代,给那个曾让他动心的女人一个交代。
皇后进来时一脸倦容,显然昨夜的事也将她吓住了。
她婆娑着泪目来到榻边,老皇帝依旧面容冰冷,直接问了静妃的事,皇后瞬时呆滞。
“陛下不是让提这事了么?”
“朕让你说,你便说,若有半分期满,朕立即下令斩了你。”老皇帝说得认真。
皇后又是一滞,半晌后支支吾吾道:“时隔如此之久,臣妾早已忘却,想来往日与静妃不过说说家常而已。”
“哦?”老皇帝挑眉问:“白日里静妃只与你单独见过,第二日便自缢,这当中与你无半分关系?”
皇后明显有些慌神,当年陛下避而不问的事,为何今日会提起,且还像是知道些什么。
想到太子与秦王皆已毙命,如今她膝下只有一云洛公主,皇后不安感加剧。
见她不语,老皇帝冷哼了一声:“你若自己道出,时隔已久,朕念及你这么多年治理后宫,便不会追究。”
皇后还是不肯说出,老皇帝眯眼看她:“你真当朕现在查不出来?你觉得你身边那老嬷嬷有几个能挨得住通牒院的审讯?又或者干脆直接交到齐王手中?”
“不!”皇后立即起身,叩首在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宫人通传的声音。
“陛下,方姑姑与刘嬷嬷均已招认。”
“啊……”
皇后倒吸一口冷气,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老皇帝重重一掌拍在榻上,猛咳了一阵后,沙哑着声道:“来、来人,将皇后拖去……咳咳……”
皇后匆忙膝行几步来至榻边,哭求道:“陛下!陛下不可啊,臣妾才是真心待你的,那静妃心中存着他人,您定是知晓的,这是对您的侮辱,对皇室的侮辱!”
老皇帝还在咳着,皇后继续哭道:“那齐王根本不是您的骨肉!”
“嗯?”老皇帝双眼瞪得极大,屏障后齐王也是一脸震惊。
“哪里有那么巧的事,镇南王一死,静妃便入了太子府,不过七月便诞下早产的齐王,臣妾不过质疑了几句,静妃便承认了!”
“啪”老皇帝一巴掌抽在皇后惨白的脸上。
当年静妃与他行房,那被褥上落的一抹鲜红他心知肚明,不然才不愿荣宠于她,皇后这般话,他绝不会信。
“她跟朕时,乃是处子之身!怎会亲口与你承认?”
是啊,即便是假,静妃也不会蠢到与皇后说。
皇后愣了一下,捂住没了知觉的那半张脸,缓缓起身:“她是不承认,可她心底对自己厌恶,对陛下厌恶!”
“她怎么可能忘记,是陛下亲自率人将镇南王抄家灭门的?即便我说的是假,到时只要这消息传出,难道陛下会昭告天下,静妃是处子之身?”
这下换老皇帝愣了,皇后上眼神哀凉地扬了嘴角:“陛下断然不会,这关乎到皇室的颜面,若是陛下说了,不正是承认了静妃之前确与镇南王有过纠葛?即便臣妾说的是假,静妃以后在宫里也抬不起头来,齐王在朝堂上也没有立足之地!”
“你!”老皇帝捂住胸口,表情异常痛苦。
皇后笑容更深,眼神从哀转厉:“这怪不得臣妾呐,这吃人的后宫本就尔虞我诈,与朝堂争斗同样险恶!云伦平庸,臣妾不是不知,而云稚天资过人,却、却……”
她曾经将一切都压在了四皇子云稚身上,却没想他过早离世,说到此,皇后摇晃着身子泪如雨下。
到底那孩子曾经也是老皇帝心尖上的,他也忍不住抬手抹了把泪,再看这个女人时,不光是恨了,还带着丝怜悯与同情。
“云慎聪慧啊,静妃又是陛下最喜之人,臣妾怎么能不为将来做谋划?”
她梗着脖子一脸无错地道:“她当时求我,只要她愿意离世,便保齐王平安,臣妾说到便做到了!”
只是她本来想将齐王收于身下,这样对将来也是一层保障,可没想静妃用了那般极端的法子,这让皇后每每见到齐王,便心里生寒,遂断了收他的心思。
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真与皇后有关,怪不得那晚母妃抱着他再三叮嘱,无论如何,不要跟皇后,去选端妃……
齐王恨不能踢开屏障,扑过去杀了那毒妇。
老皇帝痛苦至极,他一度以为,那女人当年恨他厌他,穿着一声猩红自缢,便是要替那男人复仇,却没想这当中缘由竟是皇后一手造成!
是他错了,他冤了静妃!
老皇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从身后抽出金丝软枕,朝皇后砸去,怒斥道:“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