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光长这一脸横肉不长本事, 回到家拿娘们儿撒气算什么爷们儿啊!”札克善眼见自己嫁的这个皇子横竖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了, 自己已经吃了大亏, 没成想这胤俄脾气还大, 她更是忍不住生气撒泼,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爱过就过, 不过给我滚出去!”胤俄懒得搭理札克善,回头立刻满脸堆笑地陪着伊尔哈进屋,撇下札克善在那直跺脚。
“去年咱们巴林部闹灾荒,底下牧民的粮草牛羊短咱们好些,今年好转了些,我自然要把去年他们亏欠的讨回来了----你说,这有什么错?”胤俄扶伊尔哈在正厅的黄梨木四方椅子上坐了,伊尔哈边叹气边喋喋说着,根本不理会宫女递来的茶水,只怒气冲冲看着胤俄,仿佛要他帮着讨个公道似的。
“这是理所当然的啊,谁敢说您错了?”胤俄半蹲下来替伊尔哈捶腿,扯着脖子嚷道,“谁敢说您不对,谁就是乌龟生的孙子!”
“嘘----”伊尔哈没有想到胤俄说起话来竟然如此粗鲁,她望了望四周,确定丫鬟小厮们都出去了,这才放下心来低声向胤俄警告道,“祸从口出的道理这么多年过去你还不懂吗?今儿批评我的可不是别人,就是你汗阿玛!你敢这么骂他,脑袋不要了?”
“这……”胤俄的脑袋一下子“嗡”地炸开了,半晌方才晃晃脑袋道,“不……不是----他不是一向挺看在孝昭皇后和额涅的面子上优待您的吗,怎么这回忽然转性了?”
“哼----想不到吧?我那好儿媳荣宪公主,只是在皇上皇后面前为巴林的牧民说了几句好话,你汗阿玛跟那个圣母菩萨心肠的宝贝表妹眉来眼去一阵儿,就转过头来说我太过严苛了,当下就以希望我颐养天年为由把巴林部的权力悉数交给公主!”想起今日在宁寿宫里的一幕幕,伊尔哈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受了奇耻大辱一般,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这算什么?明摆着欺负咱们钮祜禄氏没人了是吧!”
“岂、岂有此理!”胤俄愤怒地将桌上的一只松花石砚台掼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大喘粗气道,“那些牧民算什么东西?钮祜禄氏为大清江山立下赫赫功勋,因为几个牧民就丢了面子了?凭……凭什么!”
“你以为是因为牧民么?”伊尔哈狠狠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咬牙切齿道,“依我看,那荣宪公主看起来是我儿媳妇,其实早就被皇后收得服服帖帖的!不……这件事情,分明就是她们串通好了要把我拉下马----几年前我当着乐靖公主的面儿,一时气愤坏了规矩让荣宪公主在我面前下跪,她们姐俩记仇呢!再者说了那佟懿儿自然见不得咱们钮祜禄氏的人把握权柄,哪怕就是偏远的蒙古也不成!荣宪公主自打嫁过来,就是冲着我手上的权力来的----当时我真是傻啊,还以为跟荣妃攀了亲家就能帮你额涅拉拢一个人,现在看来分明是引狼入室嘛!”
“哼,那您还支持三阿哥不?你是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了,想着支持诚亲王和九弟无论谁赢了您都能捞着好处----可是现在想想,那三阿哥的姐姐,她跟您是同一条心么?现在好了,鸡飞蛋打!”胤俄本就对伊尔哈这等两头拉拢的行为颇有异议,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了。
“你提醒的对----姻亲终究还是靠不住的!”今天发生的事,给伊尔哈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她仿佛忽然从美梦中惊醒一般,“儿媳妇是公主,那就可以靠着她父皇呼风唤雨,她眼里又怎么会有我这个婆婆呢?胤禟不一样,他是你额涅一手带大的,现在你既然不是当皇帝的料,咱们就得一门心思扶持胤禟!”
“您想明白我可就阿弥陀佛了!”胤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亲手奉上一杯奶茶讨教道,“九弟的事儿……想必您也听说了,本想着靠几句诗让汗阿玛放弃诚亲王,没想到引出来结党营私的话来了----依您看……”
“九阿哥不是把事情都推给噶礼了吗?皇上和噶礼有旧情,也只是骂了两句了事。对胤禟就更不会怎么样了。”伊尔哈的心思渐渐定了一些,这才有心思细细品茶,“倒是胤禟千万要吸取教训,再不要弄巧成拙了----说起来从前也是我不好,总也摇摇摆摆举棋不定,要是我早一点帮你们一些,那什么秦道然也不至于想出这种铤而走险的招数给九阿哥挖坑了。”
“您说的是!有您这句话,我和九阿哥也就放心了!”胤俄得到了满意的答复,顿时觉得未来一定充满希望。
“额涅,听说……今儿蒙古福晋在宁寿宫请安的时候,乌尔衮的额涅被汗阿玛斥责了?”黄昏时分,胤禛穿着一身喜庆的大红色蟒袍往承乾宫向佟懿儿请安,正好遇见佟懿儿正带着松贞、靖月与胤祥、弘晖、初霁几个孩子一块儿包饺子。胤禛见状,忙撸起袖子拿着擀面杖擀起饺子皮来,“儿臣可不会包啊,替您打打下手!”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汗阿玛,听荣宪公主说起去年受灾的事,哪里还平静的下来?大过年的----”佟懿儿包了一个元宝饺子,接过玉衡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叹道,“他也是一时心急,就把话说重了些,好多人都在呢----只可惜我没来得及劝住他。”